feeling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now (醒悟*我要读研),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岁月中早熟的大姐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Nov 13 15:56:12 2000), 转信

    一个女孩，手捧一只糯米年糕做的小白兔，虔诚地跪在雪地里，祈祷
。瑞雪纷飞中，她的眼睛如天使般闪亮、无瑕。这是铭刻在我心灵深处的
一幅油画，画里的女孩是我的姐姐。
　　和所有出生在困难时期又身为老大的孩子一样，童年的艰苦生涯使姐
姐特别懂事。那时，姐姐因营养不良，长得仿佛一只丑小鸭，两眼分得很
开，苍白的脸，瘦小的个子。姐姐7岁时，父亲胃病非常严重，母亲便挑起
了这个五口之家的重担。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永远踏着缝纫机为人做衣，
姐姐自然成了母亲的帮手。一做完功课，姐姐就坐在母亲旁边学着钉钮扣
和缝角边，或是生起煤炉做饭，或到河边洗衣裳，或帮母亲哄弟弟玩。只
有等到天黑了，姐姐才得空，背起弟弟往晒谷场跑。跳绳、玩麦秸、老鹰
抓小鸡、唱歌等等，只有在那一刻，才能发挥她所有的天真烂漫。
　　故乡的春节有一个美丽的序幕——谢年。腾热气的小白兔！10只小白
兔神态各异，有的站着、有的趴着、有的似要跳出笼子、有的又像在吃青
草……阿庄伯依然沉着脸，对她说：“你属兔吧？这是我早就要送给你的……”
姐姐被巨大的幸福感冲击得恍如梦中，她飞也似的抱着这笼不同寻常的礼
物跑回家时，才想起连谢谢阿庄伯也没说，才想起忘了问他为什么不谢年，
为什么总是一个人过年，为什么会知道她一直在盼望这一笼小白兔呢？
　　也许姐姐太累了，10岁那年得了肝炎，整天打滴溜，父亲在医院照顾
她。有一次，劳累极了的父亲趴在床上睡着了，时间悄悄过去，姐姐很想
小便，但又不想叫醒爸爸，她多么希望日夜陪伴她的爸爸多睡一会儿，她
想当然以为饼干一定能吸水，于是拼命吃，一边吃，一边深情地凝视这个
世界上她最爱的人，她想，要是我一直生病该多好，爸爸就会一直守着我
。可她又想，还是让我的病快好吧，别让爸爸这么累了……直到父亲从梦
中惊醒，她才忙不迭地说：爸爸快快，我要小便……
　　还有一件事，是在姐姐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幼小的我对上学充满一
种莫名的狂热，总是死磨硬缠要跟她上学去。天资并不聪颖的姐姐知道笨
鸟先飞的道理，很用功。她同桌的小男孩却老与她捣乱，他教我唱“两只
老鼠两只老鼠跑得快……”傻傻的我就跟着唱：“两只老鼠两只老鼠跑得
快……”姐姐小声制止，一点没用，最后我突然大声唱：“真奇怪真奇怪！”
满头白发的老师立即叫姐姐站起来，姐姐羞得无地自容，但她并未解释什
么，也未责怪我和小男孩。多年以后，姐姐无意中说起此事，我就后悔那
时总仗着父亲宠我，又偷懒、又刁钻、又霸占姐姐自制的布娃娃，以及我
和那个小男孩的恶作剧，无形中给了可怜的姐姐多少伤害。姐姐就说：我
怎么能和我爱的人生真气呢？而对于我不爱的人，我又何必拿他们的错误
惩罚自己呢……可是我说，姐姐那时你不过是个孩子呀，怎么就懂这些！
姐姐就笑：你不懂，老大一般不聪明，但早熟。
　　在姐姐身上，我仿佛看到所有大姐们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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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
要在寂寞中忍耐, 或在寂寞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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