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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upernerd (为何灌水), 信区: football
标  题: Inzaghi:那一年我27岁   
发信站: 听涛站 (Wed Jan  3 22:48:37 2001), 转信


（转载自《体育世界》）
　
      这是个相当温馨的生日聚会，尽管已经归队的弟弟只是打来了电话，而好友波波
也并没有像刚开始承诺的那样出现，但他还是觉得有点激动。红酒的作用让他的脸有点
温热，一个下午的聚餐虽然热闹但也相当让人疲劳，他有点倦了。做球员的生活总是有
规律，这样的疲惫他已经就不多见，以至于人们还没有完全散去，他已经躲进了自己的
房间。乳白色的沙发宽大而松软，趴在上面的感觉相当舒服。他很快就彻底放松下来。
旁边的茶几上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一只会唱歌的小熊。多年前刚刚学踢足球的他曾
经在皮亚琴查的中央商店里看见过与这相同的一只，但那一次他把买玩具的钱全部都给
了吵着要遥控车的弟弟，自己只是在装着小熊的巨大橱窗前默默张望了几眼。那只熊趴
在一个相对来讲实在大得可以的枕头上睡着，时而传来的鼾声让人禁不住向往那种温馨
。刚刚比橱窗高一点的他被这种感觉震撼着，全然听不见妈妈的话。“男孩子还喜欢熊
宝宝，菲利浦，快点走吧。”这句话和弟弟有点诡异的笑容让他脸红了。直到来尤文图
斯之前他还羞于表达他对这种感觉的留恋，但现在似乎再没有什么能让他顾忌。他特意
在周五的训练之后跑到都灵最繁华的商场里买下了这只小熊。二十几年过去了，它还在
，而且睡得那么香。
弟弟
    在训练中扭到的膝盖现在还有点酸，这不知是多少次的受伤了，但队医菲利克斯在
给他按摩的时候还是为他感到庆幸：“菲利浦，你真幸运。像你这样的位置有点小伤真
的不算什么，有多少优秀的前锋都因为受伤而无法上场。”是啊！也许他真的是幸运的
，毕竟他最大的一次伤病就是划破了嘴。可是从踢球那天开始他就从没有觉得自己幸运
过，因为在妈妈心目中，弟弟的位置远比他重要。在他们家里，弟弟永远会是主角，他
会用最聪明、最乖巧的方式引得妈妈开怀大笑，而菲利浦就显得羞涩木了许多，他从没
有像弟弟那样撒娇地依偎在妈妈怀里，更加没有像弟弟一样在取得第一个冠军的时候就
把献给母亲，尽管他在亚特兰大取得最佳射手的那一年最想得到的就是妈妈的祝福。妈
妈更愿意分享小儿子成功的喜悦，正当菲利浦怀抱着他在尤文图斯取得的第一个冠军赶
回家时，妈妈正在为弟弟的球队皮亚琴查的成功保级而兴奋。对待两个儿子，正如她所
说的：“哥哥内向但沉稳，让我放心，弟弟就调皮单纯，容易受到伤害，他还小，需要
照顾。”妈妈也许没有意识到，他那个看似沉稳的大儿子为了成功付出的代价要远远大
于她的小儿子，而且充满沧桑。
    他曾经以为他会成为妈妈最大的骄傲，早在他11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意大利乡村
球队圣尼科洛的最佳前锋，他生平只有一次被誉为“天才”，就是在那个时候。但不久
之后，他的弟弟，那个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小男孩就突然一下子变得势头十足，在同一
支球队，弟弟轻而易举地在第一个赛季就取得了67个进球，只有8岁的西蒙尼让他的哥哥
暗淡无光，就连妈妈也欣喜地抚摸着小儿子的奖牌忘了给站在天台上难过的菲利浦一点
安慰。菲利浦直到现在都承认在对足球的天赋上他远不如弟弟西蒙尼，只要他能做到的
事情他弟弟就一定做得比他更漂亮。那个看上去很孩子气的弟弟天生就有一种魔力，而
他的灵性早已经在风尘中磨没了——这么多年他付出的努力太多了。
    就在刚才，在唱完生日歌的时候，妈妈紧紧地拥抱了他。“我的儿子，你是我的骄
傲。”妈妈有点动情。他的眼睛也湿润了。这样的一句话比什么都重要，多少年来他追
逐着联赛冠军、杯赛冠军、欧锦赛冠军，为的就是这句话。曾经在1997年他为皮亚琴查
成功保级的时候他等待着妈妈这样说，可是她没有，因为西蒙尼当时也在队中，并且在
接下来的第二年弟弟重复了哥哥做的事——在更加艰苦的情况下弟弟又一次挽救了皮亚
琴查；曾经在1998年他加盟尤文图斯并首赛季夺冠的时候他期待妈妈能看他一眼，但他
又失望了，西蒙尼的转会刚巧在那时进去关键时刻，妈妈始终在他身边；上赛季兄弟俩
的竞争达到白热状态，因为尤文图斯和拉齐奥是冠军的争夺者。菲利浦清楚地记得妈妈
那时的紧张，当两支球队在赛季关键时刻交手时，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妈妈在
两个儿子之间做出了选择：“我当然希望西蒙尼能取胜，原因只有一个，他是弟弟嘛！
”菲利浦知道比赛的胜负已无关紧要，只这一句话他就已经彻底失败……
    他叹了口起，把小熊抓在手里。要是这个样子被弟弟看见，他又要撇着嘴嘲笑他了
。西蒙尼真是调皮呀，他可是个本性十分善良的好小伙子。一想起弟弟来，微闭着双眼
的菲利浦禁不住笑了。这个骄傲的小鬼头自从上个赛季夺冠后嘴就没有合拢过，当然这
还不是最令他兴奋的，更令他激动不已的是在冠军杯赛与马赛的比赛中他打进四个球，
引起了全欧洲的轰动。在进球后这个坏小子对着镜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哥哥回嫉
妒我的。”当时菲利浦正在队里和队友一起看这场比赛，弟弟的进球和话一样惹得队友
们一阵骚动。“这小子真够劲！”队里的老大哥费拉拉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菲利浦欣慰
地点点头，这的确是一种夸奖，能认可他们兄弟特点的人并不多。妈妈说得对，弟弟的
个性比他活泼，而且他有一种永不服输的劲头，在他眼中一切都是单纯而快乐的，即便
是失败，所以就在两队比分胶着、冠军呼之欲出的时候，他也仍旧保持本色：“甭管谁
输谁赢，冠军都是我们家的。”他的话充满孩子气，他从小到大保持着本色。弟弟真快
活，可自己呢？
　
波波
     方 赛后除了波波他几乎很少和人交往，于是谣言就来了，说他和波波相恋。这个
消息让波波的女朋友埃利萨贝塔·卡娜利斯（Elisabetta Canalis）笑得直喊上帝，这
个电视台的舞蹈演员从春天开始与波波相恋，他的泼辣让波波倾倒不已。所以她成了波
波交往时间最长的女友。菲利浦到现在还记得春天波波带他来时的样子，红褐色的头发
相当性感，脸上的线条和伯伯一样硬而清晰，与波波的前几位金发美女不同，这位毕业
于米兰大学的语言学学生更像个混血儿，她有一种东方人的高贵，又有一种吉普赛女人
才有的野性，更有趣的是她会经常操着她家乡萨萨里（Sasali）口音唱米兰的流行歌曲
，她喊的Rap南腔北调十分可笑。那是个可爱纯真的姑娘，比波波要小上5岁（生于1978
年9月12日），但很独立，从没有小鸟依人的柔弱感。“她是那个电视台最特别的，她很
漂亮不是吗？还有她从不需要我的资助，还记得那个玛瑞丽吗？那个女演员，她只跟我
在去年一起过了个夏天就吵着要我投资给她拍戏了。”波波洋洋得意，在这段因为没有
比赛而百无聊赖的日子里这个女孩给他的安慰没人能比，菲利浦当然知道这个耐不住寂
寞的家伙是怎么被这个狂野的女人给收服的，所以他尊重这个女人。“你带给波波很大
的快乐，他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菲利浦就是这样羞涩，说起话来也显得那样正式。
“你也是！”卡娜利斯又笑了，她的笑容很调皮，像……对了，她的嘴笑起来特别像朱
丽亚·罗伯茨，这位好莱坞大影星一向是波波“最致命”的偶像，他曾经说过“愿意不
惜一切代价和她一起拍一部戏。”“大嘴女人！”菲利浦追着他的老友喊着，波波笑得
真坏，难怪别人会以为两人***。
    波波的生日祝福电话现在还没有打来，这让菲利浦有点牵挂。很场时间以来他已经
习惯了这种牵挂，无论是在国家队还是在俱乐部两个人就彼此欣赏，彼此关爱，这种友
谊就像两个流浪剑客之间的友谊一样珍贵——两个孤傲的灵魂都会愿意为彼此付出，与
其他的什么人相比他们更不重视金钱，甚至生命。“流浪剑客”，菲利浦有点想笑，他
不明白以自己1995年出道以来在意甲133场比赛中已经打进了72球的战绩为什么会被这样
称呼，《米兰体育报》的编辑们大概是疯了，在欧锦赛决赛后他们用了这样的称呼来报
道菲利浦，让这个失意的人心中一惊——原来在他心中那种长久以来一直飘荡的苍凉就
是流浪的感觉，原来让他和波波横相濡以沫的就是两人身上这种相同的气质，以至于在
别人对他们的传闻不堪入耳的时候，他们都懒得辩白，真的那样也挺好，他们本来就不
是传统保护的。
    是的，皮耶罗也好、托蒂也好、或者是布冯、内斯塔也好，这些与他们同年龄的意
大利球员每个人都有让自己骄傲的成长环境，托蒂、布冯、内斯塔都是一出道就被大球
会牢牢保护，成为象征球队未来的天之骄子，罗马、帕尔玛、拉齐奥都把最大的信任赋
予他们，他们不用转会、挣扎、与各种不信任和流言蜚语抗争，所以他们身上永远有贵
族般的娇宠和矜持。皮耶罗更是全意大利的宠儿，一出道他就被誉为“意大利金童”、
“亚平宁王子”，即便是他状态最糟糕的时候，也会有人像呵护孩子一样照料他，他从
不必担心打不上主力位置或者被冷落，意大利人愿意用他们的传统来包容他的一切。而
菲利浦和波波就不同了，同样出生于小球会、同样需要拼争的日子让他们人生充满沧桑
感。都灵、威尼斯、亚特兰大、尤文图斯、西班牙马德里竞技、拉齐奥、国际米兰，波
波去的地方可真不少，在尤文图斯的时候他就表现得十分优异，但他却被卖掉了，他辗
转到西班牙。按照意大利的惯例，像他这种在国外淘金的年轻球员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出
现在国家队中，但波波用他的实力让那些质疑的人闭了嘴。他傲气十足玩世不恭的笑容
以及在球场上睥睨一切的强硬让他的身价涨得一塌糊涂。波波经常会为此偷笑，那些嘲
弄过他的人如今都像苍蝇一样盘旋在他的周围，这经常会让他抱着菲利浦笑个没完。
    菲利浦没有波波似的潇洒，他知道如果没有亚特兰大的“最佳射手”，他恐怕还在
小球会漂泊，他甚至没有波波和弟弟一样的优秀前锋素质，他看上去纤弱的气质和他对
足球的狂热一点不符。没有人知道他对足球的感觉，就像没有人知道他在禁区里的刺刀
见红那一刻的快感一样，所以他才不被认可。27岁的他心已经老了，就像他的脸上多了
那道疤之后的感觉一样沧桑。他疲倦了， 方 赛后这种突然之间的沮丧就总在纠缠着他
，这会儿他有点昏昏欲睡……
    电话铃让他从梦中惊醒，那一边是波波。“祝你生日快乐，pippo（菲利浦的昵称）
，今天下午我诶有准时出席一定让你省下不少的红酒，不过没关系，我会尽快拍完这个
倒霉的广告赶到你那里的。对，就是那个耐克的广告，播映时间提前了。”波波总是这
样不让他把话说完。“有意思吗？”菲利浦知道波波最烦的就是枯燥。“很有趣，这是
个警察抓小偷的游戏，我当然是警察了，随时可以掏枪的那种。”波波又在吹嘘，喜欢
夸耀也是他个性的一部分。“我想知道你送给我什么生日礼物？”菲利浦像个孩子。“
应该是你最想要的。”波波爱卖关子。“连我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知道吗？”菲
利浦翻了个身，小熊从他身前滑过，他一把抓住了，大约是震动地太大，小熊打起鼾来
。电话那边的波波一阵爆笑：“这是你吗？pippo，这太可爱了。这是你想要的吗？”菲
利浦突然沉默了，外边对他主力位置之争已经吵得天翻地覆，他却在报着甜蜜呼呼大睡
。“pippo，别逗了，我很了解你，你要的是足球，这才是最纯粹的，那你就去要好了，
别给自己找麻烦，适时出击才能成功，就像我一样，掏出枪来开火就是了。”波波像在
吵架，这是他鼓励人的一种方式。“我们曾经这么干过，是吗？”菲利浦很大声地说，
这才是他们之间的感觉。“当然，这并不简单，但我们从没有失败过不是吗？他们不会
比你干得更好的，我和卡娜利斯一点也不为这样的事担心。”“是的，你说得对，让我
们把自己的这点小情调搁在一边吧，全新的27岁在等着我呢！”菲利浦有点激动，他甚
至站起身来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小熊被他拎在手里有点神经质地被前后抖动着，仿佛
这个在几分钟前还惹的他有些怅然和伤感的小东西已经没有了那份惹人怜爱的劲儿，“
它就是一个玩具！”菲利浦突然看着手里的小东西喃喃地说，“没错，足球就是一个玩
具！”波波在电话的那边有点玩世不恭地说：“你可以选择和这个人玩，也可以选择和
那个人玩，它的任务就是提供给你快乐，当然还有金钱和数不清的美女，不过这不是最
重要的，重要的是它是一项游戏而你恰好是其中的大玩家，你看，这就是全部。”
    放下电话菲利浦感觉自己好多了，他甚至想要下楼去挽留住客人们再多聊一会儿呢
，正在这时他的妈妈推开门走了进来，这使菲利浦相当吃惊，“你看，菲利浦，”妈妈
好象也有点不自在，“菲利浦，你看我又忘记敲门了，要知道你经常不在家，妈妈总是
习惯推开这扇门而想不要先敲一敲。”“没关系，妈妈，您叫我有事是吗？”菲利浦被
妈妈的不自在弄得也有点拘谨。“是这样，唔，是这样的你看，”妈妈走进来。不经意
地一路将他矮柜上的小摆设整理一下。“你爸爸和我有一样小东西想要送给你。”妈妈
一举右手，菲利浦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这是什么？妈妈。”“给你的亲
爱的，打开来看一下吧。”菲利浦注意到这个字眼——“亲爱的”，要知道妈妈很少这
么称呼他，在他们家“亲爱的”通常都是在特指一个名字：西蒙尼，这个发现令他的手
有些颤抖，轻轻地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很漂亮的纸盒子，很熟悉的包装，很熟悉的色彩
，还没有拆开盒子菲利浦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周五他刚刚在商场里买到它。妈
妈坐在他身边，并且像对待西蒙尼一样拢了一下他额前的长发：“其实当年我也很想把
这个买个你，但是西蒙尼他要买车，你看，如果你是妈妈你怎么办呢？你也知道西蒙尼
他很单纯而且很孩子气，而且你是哥哥他是弟弟……”菲利浦笑了，他从盒子拿出小熊
来拍了拍，那小东西毫不认生地打起了呼噜：“真好，妈妈，它还是像当年一样，谢谢
您和爸爸！”听到这，妈妈似乎非常开心，他伸手过来久久地拥抱了一下菲利浦，这也
使得菲利浦有足够的时间把正躺在她身后沙发上的另外一个小东西 那牡 藏到靠垫后边
，“好了菲利浦”妈妈站起来说，“我得去看看我的小甜饼烤得怎么样了，西蒙尼刚才
又打来电话，他突然决定晚上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他说他要吃我亲手烤的甜饼，你瞧
他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菲利浦有点苦笑，他送妈妈出了门，并且承诺马上就下楼送
最后的客人们离开，并且帮助她准备晚上餐后的水果。关上房门后菲利浦看着手里的小
东西：“弟弟永远是弟弟，而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玩具呢？”似乎有点情不自禁，菲利
浦亲了这小东西一下，接着他突然觉得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想了想之后，菲利浦把这
个小东西摆在自己的床头上，将沙发靠垫后的那个装进盒子后，小心收进柜子里，“来
了妈妈，我就来。”菲利浦关上柜答应着跑了出去。
　
——（作者）Joan Clauford（编辑）李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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