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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李响零距离—与米卢的心灵对话》(连载16)
发信站: 听涛站 (2001年11月16日17:19:08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李响著
■知识出版社出版
■米卢鼓励队员们多出去走走，他最不满意弟子们总窝在酒店里：中国球员好像对什么
事都没有兴趣，这是为什么
 自从12月3日开始集训，除了元旦一天国脚们得以回家和亲朋好友团聚，后来的40天几
乎都是完全封闭的。在罗马的时间不长，而且那毕竟是一个美丽的旅游城市，队员们早
已心生向往。但到了德黑兰，这里全然一派萧瑟的景象，由于安全问题又不能上街闲逛
，再加上语言完全不通，通讯落后，上网、打电话都比较困难。除了国家队组织的集体
活动，队员们大多只能在酒店里睡觉。长达40天的集训，又远离亲人和熟悉的生活环境
，20多人每天聚在一起，烦躁情绪一点点在国家队蔓延开来。曾经参加多次长期集训的
宿茂臻说这还不算什么，以往备战世界杯比这时间还要长，但德黑兰的环境确实令人不
舒服。其他队员也都盼望着快打比赛，毕竟在场上的感觉与训练不同。
米卢鼓励队员们多出去走走，他最不满意弟子们总窝在酒店里。“中国球员好像对什么
事都没有兴趣，这是为什么？”这个问题他不知问了我多少遍。后来他得出了结论，队
员们的心理素质差就是因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比较低，不愿意与外界沟通和交流。到其
他国家比赛一方面是赛场上的提高，另一方面就是熟悉这个新的环境，为以后的客场作
战做准备。“队员必须适应飞行集训，这当然需要一个过程，但别无他法。”
那几天的训练场上，虽然总的说来国脚们的态度都很认真，但时不时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几个队员在相互配合上有些小摩擦，有的队员对米卢在对抗中的叫停和重复动作感到
不耐烦。翻译的话稍微慢了点，就会受到队员的指责。队员们烦躁的原因除了伙食和离
家太久以外，奖金和国家队的管理问题也让他们心里难以平静。听说伊朗的四国赛有奖
金，最高可达15万美元,第三名也有个三五万,国脚们都有些动心。国家队打比赛,提供奖
金的太少了,去年一年的十几场比赛,只有与水晶宫的比赛和上海的四国赛有少量奖金。
有的队员私下里说：“这回即使真拿名次了,也不要指望什么,与水晶宫那场球的奖金拖
到现在还不是没有发嘛。”
一位曾参加了几次世界杯备战的老国脚与我聊天,道出了很多心里话。记得1997年的十强
赛,天天大会小会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当时的压力让你感觉自己还不如去死!”其实每个
队员都愿意打出好成绩,让全国的球迷高兴，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够在物质待遇上有所提高
,可这么多年为国效力得到的回馈太少了。“有的人弄了一身的伤病,但最终我们又没能
达到目标,一方面要受到球迷的谴责,另一方面又没有任何物质上的补偿,这让球员怎么能
接受呢?”而看看这些老队员,年轻队员不得不为自己多考虑一些，长期集训本来就很枯
燥,物质鼓励就显得更加重要了。一名主力球员说：“为什么越来越多的球员想出国,一
方面当然是因为提高球技,而另一个重要的就是经济因素。今年出国可以弥补在国内造成
的损失,又可以为冲进世界杯打下更好的基础。”
■老布面对我的疑问，却指了指米卢：我要是去了，是在他下面做一个小俱乐部的主教
练，而他却是大老板，我可不甘心。要做就做最好的
在德黑兰，中国队再次遭受重创，一场球也没赢。点球大战输给埃及，0：4负于伊朗，
又走进了历史的怪圈。而我始终认为，当时的成绩与队员的厌战、想家不无关联。“天
天看着这些面孔，我都看腻了。”这是队员的一句玩笑话，但确实说明了很多问题。如
此长时间的外出集训，对于中国球员来说毕竟是第一次。十强赛出线后，李玮峰谈到飞
行集训时说过一句话，让我想了很久：“中国人重视节日，年头年尾都是想在家歇着的
时候。”当然后来球员们感受到了那次集训的作用，适应客场、适应新环境、与强队交
手学到的经验教训，但这都是后来一步一步体现出来的。
十强赛中国队最终避开了伊朗，不过在德黑兰的时候，老米还将伊朗队视作大敌。中国
队0：4惨败在伊朗队的脚下，当时国内舆论一片哗然。米卢却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实际
上从那时起老米就开始迷惑对手了。他派上了替补邵佳一、徐阳等人，虽然4个球有点超
出他的意料，但老米并不气馁。对于他的同乡，米卢是最为顾忌的，更何况伊朗队刚刚
聘请了曾率领克罗地亚夺得世界杯第三名的布拉泽维奇。比赛之前，米卢和这位老乡的
会面，我也有幸参加了。
布拉泽维奇满头银发，眼睛很小，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风度翩翩，思维灵活。米卢与
他是老交情，当年米卢在游击队俱乐部时就与在克罗地亚里耶卡俱乐部的布拉泽维奇交
过手，当米卢首次留洋到瑞士时，布拉泽维奇也到了瑞士的西恩队，二人又成了场上的
对手。之后，老米当了教练，老布也带领克罗地亚的扎格雷布俱乐部取得了全国冠军，
后又执教法国南特等队伍。布拉泽维奇一上来就向米卢打听有关拉奇奥那场球的情况，
米卢向老朋友作了汇报，然后又讲起他到罗马看训练的事情，对老布感慨道：“中国的
球员很守纪律，但还是缺少对比赛和训练的投入，认为自己已经不错了，他们应该看看
别人是怎样训练的。”接着，老米询问布拉泽维奇为什么在克罗地亚辞职不干了，“你
知道，我的好朋友杜奇门总统去世了，其他人就开始说一些闲话，不再像以往那样支持
我，我可受不了这份气，干脆甩手不干了!”布拉泽维奇说着说着放声大笑。他想接着问
米卢中国队的情况，老米却总是叉开话题：“咱们以后可是竞争对手，我不能泄露机密
。”
我问布拉泽维奇，是否与中国的俱乐部比如泰山有过接触，他频频点头。“但为什么不
去呢?”老布面对我的疑问，却指了指米卢，“我要是去了，是在他下面做一个小俱乐部
的主教练，而他却是大老板，我可不甘心。要做就做最好的!”布拉泽维奇的回答充分显
示了大牌的自信，米卢在旁边小声告诉我：“他说的可是实话，老布是个处处都要争第
一的人。”布拉泽维奇接着说道：“伊朗队是一支有速度、有力量的队伍，我当然更愿
意执教国家队，希望这次我的运气还有那么好。只不过好朋友要成为对手了，我倒是希
望今年的世界杯伊朗和中国能够双双出线。”告辞后，老米小声嘀咕：“布拉泽维奇是
个非常聪明的教练，脑子特别机灵。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他聊中国队了吧?他太狡猾，不
能让他知道太多，这样对我们不利。”（连载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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