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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hoenix (遥望东湖~~想起樱花纷飞的时候),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 静学姊--冬之月季(下)
发信站: 听涛站 (2001年11月27日12:36:42 星期二), 站内信件
作者: seba (夜蝴蝶馆) 站内: Story
标题: 静学姊--冬之月季(下)
时间: Sat Nov 28 23:45:29 1998
「可否借庆平回去看一夜?」月季温和的笑着,这样安然的神情,是
在阴 的台北都城看不到的。
「这部书已经是庆平先生的了。」静向着每个人的杯底斟茶。
「不可以…这太贵重了!」庆平吃惊了起来。
「残本…封面有些破损就是。」
「书本来就是给人看的,若要不破损,索性藏在保险柜里。但是书本
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说得好。庆平先生。值得浮一大白。」静笑着,啜了口茶,「这书
是外祖父的。反正我的舅舅们只顾着争家产,这些古书全当成了垃圾
丢。我也没救到什麽,不过就是几本书。」
庆平不舍的抚着书,花白的头发在晕黄的灯光下发亮。
「还是借吧。过些年,我当完璧归赵。」他微微一笑。
静微微颔首,和庆平恳切的谈起红楼梦里的诗和词。庆平读红楼数十
年,颇有些见解,和静奇突无章法的思路颇能擦出火花,谈得非常愉
快。
夜深沈,庆平渐显不支。月季将他送回去,小心的扶着他下车,看着
他进家门,这才放心带着静回去。
「我现在,和庆平一起。」她对静说。
静燃起烟,在烟雾後微笑。「看得出来你的幸福。何须向谁解释?你
们很愉快,不是?」
月季淡淡的笑容,「是。没想到我今年叁十八了,居然小孩子似的恋
爱起来…还是个这麽老的老头,连我自己都疑惑,自己是不是贪图钱
。」
「你爱他吧?」静按着好友的手。
「虽然他大我二十有馀。是的,我非常爱他,如同他爱我般。」
总算有人是幸福的。感染着这种气息,静莫名的感到愉快。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想不出什麽好的,只好找你这本红楼的活字典
来。」
「你没先说。你若说了,我会在脖子上打蝴蝶结的送上门。」
月季笑了起来,和静面对面的躺在和室里。
第二天,月季带着静到分公司去,宽大的办公室,可以看到高雄港,
她指挥自若的进到公司,俐落的处理公事。
「静,坐。等等我处理一下,带你去旗津走走。」月季走出办公室,
静坐在电脑前玩接龙。
她相信,那个女士一定 了门,要不然,声音不可能这麽大声。
「夏月季…难怪我爸爸会迷上你!一点子都看不出快四十的人嘛…你
到哪家医院拉皮的?」
真是…没想到庆平先生这麽绅士的人,生出这种没礼貌的女儿。
闻言,萧女士暴跳了起来,「你这种欢场打滚过的女人,老娘见多了
!你想老头再没两年好活了,赶着巴着看遗产有没你的好处…告诉你
!少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你是什麽东西,敢动这种贪心?」
「你又是什麽东西?」静冷冷的回回去,「你确定你是庆平先生的女
儿?不是路边垃圾桶捡的?没想到可以看到遗传学这麽严重的反例呢
。」
「夏月季!你不过是要钱罢了!」那女人把手指几乎戳到静的脸上。
一声尖叫,有几点水溅到静的脸上,但是那个萧小姐却被月季泼 了
半身。
「我在这里。」月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花瓶,「不要低能到连人
都分不清,你比你哥哥姊姊差多了,萧四小姐。」
「你…你…我的亚曼尼~」萧小姐惨叫着,「我要告你!」
「告。」月季打内线给警卫,「叫警察,有人在这里闹,恐怕有精
神性疾病,很危险。」
「夏月季!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我要跟爸爸说!」
「你说吧。本来我对你们家那笔遗产一点兴趣也无,若不你们萧家子
女倾巢而出,我搞不好想不起来。既然你们这麽盛情…我也不好不下
手…」
「你…你…」
「警卫!把她赶出去!」月季将花瓶重重在桌子上一顿。
萧小姐涨红了脸,粗鲁的推过几个看热闹的职员,忿忿而去。
月季眼睛一转,看着挤在门口的同仁,「这里有马戏团可观赏?」
全体落荒而逃。只剩静和月季。
月季拿出烟盒,静拿出打火机,维珍妮凉烟的味道,缓缓的飘散。
「这里好像禁烟。」静指了指墙上的标志。
月季过去把窗户打开,「这里只有禁止疯子。」
两个人相视而笑。
傍晚看见庆平时,她们都没提那件事。
静和月季一起坐在中山大的栏杆上,庆平拄着拐杖,依着月季,静静
的看着默默的夕阳往着海里隐没。
太阳的光芒终於弱到可以直视,满天绚烂的云彩。粼粼的像是极光般
,隐约而漂荡。
海面金光跳跃,层层然。
月季拿出口琴,细细幽幽的吹着「离家五百里」。
银色的口琴,染了一点点的口红,显得颓废而媚然。虽然已经擦掉了
口红,唇上仍残留着胭脂。
静迎着夜风,忘情的唱了起来。
庆平听着,雪白的头发微微飘动。
趁着月季去买饮料,庆平对着静说,「我从没听过她提起任何朋友的
名字。除了你,杨小姐。现在我懂了。」
「请叫我静。我的朋友都这样叫我。」
「静。今天…我的女儿打扰了你们。我知道得太晚。」
果然他是知道了。「不打紧,小事情。」
「自从月季跟了我…只有委屈的份。钱,她不要我的。人…你也看到
了。但是她从不说什麽。」庆平将头垂了下去。
静只是抽着烟,静静的听。
「我只担心…我若去了,月季怎办?静…我只能将月季托付给你。」
两年。月季告诉静的时候,只是脸孔微微的苍白了一下,却一滴泪也
没流。「我没有流泪的时间,我得把握每一分钟。」月季微微的笑着
。
「既然是你的托付。」静温然回答。
庆平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人的命运是不可思议的。没想到…二
十几年前…我在台北眩目的欢场认识了月季,横过十几二十年光阴,
又在这个炎热的高雄遇到她…」他失神了一下,「在那时…我这麽的
爱过她…却没有抓住她,让她自己飘摇孤零了这麽多年…只要一想到
…她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庆平不语,手缓缓的抚着脸。
「请相信…你们相遇在最适当的时刻。若不是这些年的挫磨,月季不
过是个孤僻的欢场女王。若不是这些年的历练,庆平…你真到月季身
边,不过是个寻常芳客罢了。」
这些话,是月季说的,但是静相信,她是不会对庆平说的。
庆平抬起头,眼光温柔的看着静,「这些话,不似你的口吻,倒像是
月季。」
「月季月季…琉璃人儿…我和她,隔着层矜持,她什麽也不说,虽然
我都知道。我们还禁得等待麽?」庆平费力的想从石凳上起来,静扶
着他。
「只是近黄昏。」庆平喃喃着。
「但是一整天,只有现在的太阳能直视着。」静的瞳孔,溅着夕日的
金光。
「庆平。」月季拿着饮料过来,晚风猎猎的吹响她的衣裙。
他突然紧紧拥住月季。月季吃惊的将袋子掉到地上,迅速的模糊了眼
睛,反身抱紧庆平。
轻轻敲了敲月季的口琴,静吹着「绿岛小夜曲」,缓缓的走开去。
几天的假期很快的过去了。庆平搬进了月季的公寓。静在门口替他们
拍了照片。
在飞机上,她看着这张拍立得。窗外一片漆黑。乡镇城市纠葛着七彩
灯光,爱恨情仇相同的纠葛着。但是大段大段的山区水域,将这些纠
葛分隔来,像是黑丝绒绣着各色珍珠亮片般,华丽的悲怆。
城市的灯光群,孤寂。
下得飞机,排队等计程车时,有人抢了她的行李。
「回来不用说一声吗?!」学弟?
「你怎麽知道…」静吃了惊。
「我们打了电话问夏小姐阿!」剑红也来了?
「下次再不声不响,我真的要生气了。」学弟的脸放松开,「欢迎回
来,学姊。」
「不要那麽凶嘛!彦刚,静会怕的。」
「不要叫我的名字!」
月季,你是幸福的…虽然你们相处的时间不会多。
在车上,静将他们的照片给了彦刚和剑红看。两个大男生沈默而感动
。
但是我…我也是幸福的。现在。坐在学弟的身边,在後座的彦刚,靠
着前椅背,说笑着。
静点起烟,在烟雾後微微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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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漂泊在东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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