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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now (也许这就是爱),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莫斯科故事——追忆
发信站: 听涛站 (Mon Oct 23 16:07:21 2000), 转信

骤然而来的灯光使我们都有些尴尬，雨泽不大确定地看着我的脸色，
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拒绝了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是很荒谬的。看起来，这不过是恋爱中情侣简单的拥吻，而我确实
是喜欢他的，为什么我的反应如此强烈呢？
　　
　　我有点茫然地从雨泽身边退开，微弱地说：
　　
　　“请你，请你走好吗？”
　　他还在看我。
　　
　　我最受不了他这种审时度势的目光，好象把我当数学题一样地在分析
考虑，掂着分量，要做出什么决定，我痛恨那种感觉，好象我们的交往完
全是冰冷的理智对抗赛。
　　
　　“出去！出去！”我失控地尖叫。
　　
　　这时候，秀屏一推门，走了进来。
　　
　　雨泽走后，我还在不停地发抖，秀屏挽着我在床头坐下，轻轻地问：
　　
　　“你怕什么，音音，你在害怕什么？”
　　“我忽然不了解自己，这太可怕了。”我对秀屏说：“你是爱过的，
对吗？能不能告诉我，爱一个人，究竟应该是怎样的感觉？”
　　秀屏微微一笑说：“也许我也不能告诉，那确实是怎样的感觉，可是
我有一个故事，可以讲给你听。”
　　我知道她要讲什么了，我其实一直等待着这个故事，它吸引着我，想
去探求和了解，想得到什么启迪。
　　
　　“有一个女孩，”秀屏开始讲，“她十六岁的时候，喜欢上了自己同
桌的男孩，男孩也喜欢她，那时候，他们都还是高中生。很多在当事人记
忆中轰轰烈烈的感情在旁观者看来都是平淡无奇的，那时候，他们以为世
界最美丽的奥秘在他们的面前展开了，事实仅仅是，他们很和合得来，于
是在恋爱着了。
　　
　　高中三年他们形影不离，因为双方的学业都很出色，老师家长虽然有
所察觉，也只有无奈的份儿。事情的变化发生在高考之后，女孩考取了北
京一所名牌大学，而一向成绩优秀的男孩意外地落榜了，他由于太自信，
报考的都是分数很高的著名学府，以至于高分落榜。男孩的父母商量之后，
决定送他去国外读书，这样做想必也有拆开他们的意思，双方的家长一直
都很反对这种所谓‘早恋’。
　　
　　就这样男孩出国了，走的时候他对女孩说：无论到哪里，我们的心还
是在一起的，女孩点了点头，把眼泪擦了擦，只说了一句：我等你。从这
时候开始，他们每周要通三到四次信，那些火热烫人的文字几乎来不及看
完就要燃烧掉了似的。
　　
　　可是男孩的热情随着夏天的消逝而渐渐熄灭了，女孩收到的信越来越
少，最后干脆没有了。她苦恼着、猜测着，满心牵挂着恋人。他病了？出
事了？这样的念头折磨着她。她多次到男孩家里探询消息，男孩的父母却
冷淡敷衍，一问三不知。她急得不知所措，疯了一样地写信，再写信！都
是石沉大海……”
　　讲到这里，秀屏深深吸了口气，好象要鼓足勇气才能继续下面的故事，
　　“女孩在又一个不能成眠的夜里终于做了一个可算是疯狂的决定：去
找她的恋人！她不是象旅游一样地去看看他，而是要彻底抛开一切去跟他
在一起，她幻想着他们又跟从前一样在一起学习（甚至生活），亲密地朝
夕相处，也许她下意识里已经觉得，如果不紧紧抓住，她就会失去他了。
　　
　　可以想象，女孩的决定在家里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她面对了各方
面的压力。她甚至自作主张地办理了退学，极为欣赏她的老师百般的劝阻
未能奏效。她的父母从震惊转为震怒，从劝解到强制，甚至把她锁起来。
她没有闹，而是平静地告诉父母：借我钱，我将来还给你们，不借，我也
要去，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弄到这笔钱，我要去而且一定能去，除非
我死了。
　　
　　父亲的暴怒和母亲的哀哭都未能打动她，她的冷静甚至使他们害怕，
最后父亲把一叠钱摔在她面前说：‘去吧，以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不要
再回来了！’
　　她跪下来，给父母磕了一个头，走了。
　　
　　当她办理好留学手续，孤身来到陌生的异国，拿着男孩跟她通信的信
封找到男孩就读的学校来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她一家一当地投他而来，他却已经走了！
　　
　　在一个寒冷的秋夜里，她茫然地靠在宿舍走廊的窗台上，看着星空站
了整整一夜。她有冰冷的预感，有不能抑制的恐惧。
　　
　　不久，女孩终于打听到了全部真相，那是个太老套的变心的故事，男
孩爱上了别人，并且跟那个人一块转走了。
　　
　　女孩还天真幼稚地气愤着，她在极度伤心中，想要见男孩最后一面，
她想知道这个自己如此倾心挚爱，却背叛了彼此盟誓的人，怎么样来面对
她……”
　　秀屏又停下了，久久地沉默着，我知道这样的叙述使她痛苦，可是我
同样希望她能由此从郁闷中得到解脱。
　　
　　她意外地微笑了一下，把酸楚的声音放低：
　　
　　“女孩见到了男孩，她失望了，她发现……她不认识这个人。那就是
她深爱着的人吗？那个她朝夕相对三年之久的，曾经决心托付终身的人？
　　不，她知道自己错了，原来她不认识他，从来就没有什么，一切都是，
梦。
　　
　　很多事就是这样的，你以为存在，以为发生了，而且轰轰烈烈--可是
事实上什么都不存在。就好象在剧院看话剧，你无意中眨了一下眼睛，眼
前就已经换了场景和剧情。
　　
　　你知道吗音音？女孩不了解的人不是那个同样幼稚的男孩，她不了解
自己，所以她会走错路，会受伤害，那也是生命的历程，所以在这时候，
她懂得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那就是：需要学会保护自己。”
　　秀屏突兀地结束了这个故事，她的目光里已经蒙上了洗不去的哀伤，
那伤害还是新鲜的，我知道有血在暗地里流淌，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什
么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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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
要在寂寞中忍耐, 或在寂寞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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