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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hythm (两百年的孤独*秋天1944),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失落季节4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Apr 29 17:18:37 2001), 转信

因为开学不久再加上是个周六，美院教学楼前的操场几乎没有人。舒茗和林航并肩坐在
高台阶上，看着操场尽头那排树上面下沉着的太阳。望着那一片醉人的红色，舒茗想起
林航给她讲过的关于色调的概念，舒茗觉得此时她的长发加上林航挺拔的身影一定很美
，还有后面的高楼也一定洒在一片柔柔的温暖的红色当中——她突然渴望林航为她把这
个情景画下来。
　　“我要去西藏。”林航打破了沉默。
　　“因为你崇拜的老师？”舒茗看到他点头，又问：“你是去布达拉宫朝圣呢？还是
到草原上画牦牛？”“不知道，”他的兴奋劲儿上来了，“我可能什么都画！”天，又
来了！舒茗看着他，大度地摇摇头，心底开始盘旋起万芳的《孩子气》的旋律。
　　“你不信？”他睁大了眼睛，接着就打开了话匣子。他讲着属于他的未来，也讲过
去。讲他为这个计划在过去的一年里不要命地为一些企业设计广告，画广告招贴来赚钱
，讲他家里几乎为这翻了天，讲为此终于与他的女友分了手……舒茗一直都好认真地听
着，静谧的，一如天边的夕阳。
　　说到最后，林航也少有的伤感了起来：“就要走了，其实也有点舍不得。不知什么
时候回来。”“是啊是啊！”“啊？”林航似乎被舒茗那干脆而又有些调侃的调子弄愣
了，“喂，我就要走了！”“我知道！”“你好象很兴奋的样子……我走了你不难过吗
？”林航一副闷闷的样子，半是认真半是不经意地问。
　　“难过什么？你要完成梦想，不希望我支持你吗？”舒茗一脸的天真无辜。
　　“可是……你好像巴不得我走！”不知心是不是痛了一下，现在舒茗已经不大记得
了。只是一下子，像是盛满沙子的瓶子被打碎了，所有的所有就在顷刻间被倾泄了出来
——“是啊，也不算盼着你走，就是可以省很多事啦。比如不知道你的地址就不用每年
惦着寄卡给你啦，不用打电话给你就可以省好多钱啦，不用骑老远的路找你啦，不来找
你就不用编好多废话借口啦，不用因为你小子文笔不好，给女朋友写道歉信都用我捉刀
啦……”
   “茗子……”林航突然声音怪怪地想 打断她。
　　可舒茗似乎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知不知道，现在我的 身体似乎比以前好
多了，方向感都见长，想想好像就是经常来找你锻炼出来的。看来经常找你也不是没好
处，呵呵……”
　　“茗子——”
　　“还有，你练练笔好不好？到外面追女孩可没有我这么好的人替你编词儿写情书了
……”“舒茗！”
　　舒茗被林航高声这一叫吓住了：林航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总是“呆茗子”、
“笨茗子”、“傻茗子”的乱叫，好像她也是对着他“疯子林”、“自傲林”、“臭屁
林”的瞎喊一气。于是现在，她只有一副呆掉的样子睁大眼睛看着林航。
　　林航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苦笑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去望着那越
沉越低的太阳，自语般地说：“为什么要让我忘了你是一个女孩儿呢？”不愿去多想他
这句话里的含义，舒茗只是很仔细、很认真地看着林航的侧脸，直看到心里发疼。怎么
了，为什么心里会发抖？难道是怕忘了这张烙进心里已整整六年的孩子般的脸吗？
　　不行了——在自己几乎窒息之前，舒茗把自己的目光移开，重又投回那片天际。“
鸽子！”看到一群鸽子自由的飞过彩霞满天，舒茗一下子从台阶上站起来，几步跳了下
去。
　　“你听过鸽哨吗？”看着鸽群飞远了，舒茗回头问也走下台阶站在她身后的林航，
“我只在电视里听过，可在这看过好多次鸽子去没 听过鸽哨。你说是不是咱这的人根本
不知道这码子事儿啊？”林航看着她笑了：“学中文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思维跳来
跳去，突然冒出几句话让人莫名其妙。”“学画的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舒茗不示弱地
反问，“自己城市的景色还没体会就向往远方。”“你是说我不该走吗？”“我说过吗
？再说像三毛当初去撒哈拉的时候别人还都认为她疯了呢。”“是不是因为你学中文就
和我一样浪漫得一塌糊涂？”林航很认真地问她，“知道吗？你是惟一一个知道我的决
定后没有被 吓坏的人。”
舒茗远望着天边的一片红霞。“我认识你好几年了，你的这种与众不同我可是领教了不
少次了，要是总是被吓到，我就是有八条命也不够被你吓得。”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微
笑着说，“如果没有和你一起织梦的勇气，至少，赞同你织梦的勇气，我还是有的。”

此话一出，她看见林航的脸上，是她熟悉又陌生的笑容；她看到了他 眼睛中的自己，异
常美丽的笑着；她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到霞光的影子， 温暖，而又稍纵即逝……
　　“傻茗子，我们都长大了，对不对？可我们都很会装孩子气，对 不对？”林航低下
眼帘，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嘴角边牵动着隐隐的笑，
“舒茗，其实你知道我比谁都清楚，对不对？……”舒茗的心出乎意 料的平静，只是笑
着，笑着看着他。直到最后他说——“舒茗，回答 我好吗？”“什么？”“你为什么不
留住我？”“……我可以吗？我 知道，你画架的支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啊……”林航
听了又笑了， 他今天的笑是如此的不寻常，舒茗想，他有点和曾经的那个大男孩儿 不
太一样了。
　　很轻很轻的，林航握住了她的手；很轻很轻的，舒茗听到他梦呓 般的声音在耳边响
起：“舒茗，我可以吻你吗？”
　　　　　　　　　　　　　　……
　　“可以……”似乎过了很久，舒茗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 地方飘了过来。
　　是幻觉吗？可舒茗却清楚地记得，当林航的吻印在自己的唇上时， 分明听见了天际
边，传来了，一串鸽哨……
　　现在，舒茗从记忆里苏醒，才发现窗外已经飘起了细雪，天倒是 有一点亮了。舒茗
忙打开电脑，急着把一篇文章打出来。一抬头，又 看到林航半个月前从西藏寄回的一幅
画：满眼柔柔的红，把光线有些 暗的小屋映得暖暖的；几点白的渲染，好像是一群雪羽
的鸽子……
　　舒茗叫它——《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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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
      天寒地冻，问谁饲狼？
      人心怜羊，狼心独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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