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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en (我喜欢蓝色吗),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远走高飞  序
发信站: 听涛站 (Wed Apr 25 21:44:17 2001), 转信

发信人: flybat (我家的猪跑哪去了), 信区: Love
标  题: 开     始……
发信站: 北大未名站 (2001年03月06日10:35:37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开        始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是天生的一对，真的！
不为什么，只为那一刹那心灵的悸动，从来没有过的欣喜！
她，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也不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
但是她是短发--跟喜欢过我的所有女孩一样--应该是跟我喜欢过的所有女孩一样。

如果说我以前不相信什么是缘分的话，那么现在我信了，
因为我和她的相识是那样的偶然，当然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话，
那么这其实就是必然了，不是吗？上天最可爱了。
从见到她那一刻起，我就忘记了自己曾经许下过的一切誓言！
因为在她面前我终于明白从前的我是那么地单纯、幼稚和冲动。

那是在二子组织的一次聚会上，我见到了她。
黑暗中，她慢慢点燃了一支香烟，用我从未见过的幽雅的姿态吸着。
烟雾在黑夜里竟然成了白色，飘摇着上升，
将她那张虽然成熟但却秀气的脸笼罩，朦胧是一种美丽！
她很少说话，因为我的话太多了！
我的毛病就是那样，见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就滔滔不绝。

但是她没有厌烦我的谈话，反而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她的表情很快乐，很幸福，很陶醉，
直到最后我才看见原来她是在用手机和另外一个人通话--我太投入了。
兄弟告诉我她有男朋友的--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是也有过女朋友么？--好汉不提当年勇。

但是不久以后，我在网路上再次遇见了她，
那是我戒网好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她依然那样酷，不多说话！
她总是用一个最常用的否定词拒绝着向她表白的男孩们。
从她的签名档我可以看出她已经和男友分手了，
签名档是这样写的：
"谁来陪我谈一场恋爱？
高大一点儿，可以让我有点儿倚赖；
温柔一点儿，可以让我安静的休息。
我真的累了！"

于是我推断她已经和男友分手了--也许是从见了我之后！
其实她这样挑逗的签名档，条件也不苛刻，
应该早就有人来应征了，可是很久以后她还是单身一人，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等待什么事情的发生，或者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如果我说那个人就是我，那太绝对了，但是起码我是其中一种可能！

我不知道我们是从什么时候或者什么事件开始的，
也许是在网路上的吵闹吧，我相信自己在网络中的语言魅力。
于是我们相爱了--就这么简单，却又不太平凡，
因为我知道她比我大三岁！
但是好像马克思也说过："女大三，抱金砖！"
（见我翻译的《资本论》第930页倒数第9行）

我当时是个网络中活跃现实中却很腼腆的男生，
所以在我们相爱的第一个情人节我竟然不知道该送她什么礼物好！
我想为她写首诗，但是又怕自己的文采和风格她不喜欢；
我想为她唱首歌，但是那天看球赛把嗓子给喊哑了；
我想送她一束花，但是那样太俗气--除非花是免费的；
我想带她去旅游，但是我是个方向痴，怕找不到回来的路；
我想为她叠999只纸鹤，但是假如从我有这个想法的那天开始算起，
那么从学习怎么叠到叠好999只，那可能已经是下个世纪的情人节礼物了；
我想为她……

可是这么多计划，到了最后竟然没有一个能实现，我感到无比沮丧！
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没用，连个像样的节日礼物也想不到。
后来有个兄弟提醒我，其实直接一点比较好。
我琢磨了整整4分多钟，想到了一个最直接的方法。

情人节那一晚，我买了18朵红色的玫瑰和一枚白金戒指单腿跪在了她的面前，
"嫁给我好吗？--我，爱你！"
她的眼睛开始湿润，就像我的一样，我们就那样对视了将近280秒钟，
她接过了花和戒指，没有一句话--
我说过她就是这样酷--我喜欢！

在一套很大很新的房子里，我们开始了新的生活。
其实我不习惯两个人生活，也很害怕。
因为我很清楚地知道，马克思还说过这样的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见我翻译的《资本论》521页倒数第七行）
日复一日相同的面孔，相同的内容，相同的节奏，
我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厌倦，她也不会厌倦。

但是最痛苦的是我讨厌这样的厌倦，我希望能真的一辈子爱且只爱一个人！
那就是她--我的结发妻子！
但是怎样才能不让这个坟墓将我俩的爱情活埋掉？
这是最大的难题，就是说我们必须保持最初的那种热情--
尤其是我，因为她似乎历来就没有太高的热情。

于是，我开始培养我一生最长久也是最浪漫的一个习惯！
我每天都因为在网络中游荡或者写作而睡得很晚，
而她因为工作的缘故每天都很早就起床，
所以我睡觉前总会在她的枕头边放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爱你--从今天开始！"
这句话的意义我想大家一看就能明白吧，
这样一来，我就会总是以一颗很积极的心去面对她，
我不会让我们的爱情有一点减退的，总是保持着开始时的温度。

每年的每一个节日我们都会一起过，连风筝节、植树节都不放过！
我用我这双手将这些经历都在电脑上记录下来，并贴到很多网站，
她也用她的照相机把所有快乐和幸福的瞬间定格成永远不褪色的记忆。
我不敢说我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是我知道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也没有我们幸福！

生活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我们不是神仙，所以一天天的衰老。
虽然我们会衰老而做不了神仙，但是连马克思都说：
"只羡鸳鸯不羡仙！"
（自己到我翻译的《资本论》里找去）
看着皱纹一天天地慢慢爬上她的额头，她的脸，我心里其实很难过--
因为我从她的脸就能知道自己也在同样的衰老，
我难过不是因为自己衰老，而是因为我的衰老会让她难过！

经历了50年，我一直坚持每天在她的枕头放上那么一张纸条，
上面总是写着同样的一句话："爱你--从今天开始！"
即使是我出差，我也总会在她床头的几个抽屉里各放上几张纸条，
并告诉她一天看一张，直到我回家。
我们总是守着这份默契和感动，从未改变过！

就在第51个情人节，也就是她答应嫁给我的51周年纪念那天早上，
她再也没有起床，再也没有看见我给她写的那张纸条！
永远也看不到了，永远……

一个人坐在宽敞而又空旷的屋子里，我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也在走向尽头。
回想起来，我这一生做得最成功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让她在有生之年感到幸福！
我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我清晰地记得她离开时脸上的笑容，幸福的笑容。
我没有流一滴泪，一滴也没有流，我保证。
因为我没有什么可内疚和遗憾的了！

我把我们的影集放在茶几上，有3堆，叠起来足有一米多高！
我开始一本一本一张一张地翻看，仿佛又经历了一次人生。
从我们年轻到老去，这每一副图片我都记忆犹新！
当看到她在我的病床边喂我吃药的照片时，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用别人的话说那叫老泪纵横！
可是我不这样认为，因为我对她的爱始终没有老过，
就像刚开始的时候一样新鲜和炽烈！

但是，我必须从失去她的阴影中走出来，
即便我只剩下一天的生命--因为我不愿意让她看见我憔悴的样子。
我把她的遗像印了五份，挂在我每天必须进出的五个房间--除了厕所！
但是这样做并不代表我将永远记住她，
相反，我要让自己忘记她的存在，忘记她曾经存在过。
我必须开始学会一个人生活，否则我将郁郁而终！

但是，你知道，我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我会在忘记她之前的一天里最最热烈的思念她，
最最倾心地爱她，怀念她，追忆她！
于是我开始了另外一个陪伴我到老的习惯，
就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在自己的枕头边放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样的话：

"忘记她——从明天开始！"

                                          2001年2月6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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