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sto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od (木马),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咖啡醇香（4）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Jul  9 19:19:57 2000), 转信

他们开始约会，在校园里散步，然后他送她回来，打电话，告诉她他爱她。她只无语地
听，有时心痛。
　　 他叫她柳橙。
　　 她叫他蓝山。
　　 没有人知道他和她的故事。
　　 这样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有一场篮球赛。
　　 颖拉着她去看，她不置可否地去了。
　　 “你看，那个，正在投篮的，”颖指给她看，“就是我高中时的班长，帅吧！”
　　 篮球稳稳落进篮框，场边掌声和尖叫声响成一片，三分线上的男孩转过头来，一脸
的笑容比阳光灿烂。
　　 她心口一痛，怎么是他？
　　 “他叫彬，……”颖依旧喋喋不休，她有些恍惚：彬？蓝山？
　　 她知道，他们的爱情必须面对现实了。
　　 球赛在彬的一个漂亮的远投入篮中划下休止符。
　　 “嗨，彬！”颖大声叫。
　　 “颖，是你？”彬走过来，眼睛深深地看着她。
　　 “这是我室友，婕。”
　　 “婕，”他在唇齿之间慢慢读她的名字，“你好。”
　　 “你好。”她淡淡答，高深莫测地看他。
　　 “彬，走了！”有人远远地喊他。
　　 “就来！”他也远远地应。“颖，婕，我走了。”
　　 “哦。”只有颖应了一声。
　　
　　 晚上，她照旧下去，他照旧等着她。他们无言地走着，一切都一如平时。
　　 “柳橙，在想什么？”
　　 “想，我到底该叫你蓝山还是彬？”
　　 他捉住她腰，深深吻上她的唇，“看着我，”他深情款款，“看着我的眼睛。”
　　 她清亮的眼睛看进他的幽暗。
　　 “无论我叫蓝山还叫彬，我都是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懂吗？”他的目光坚定而毫
不退缩。
　　 “我懂了，蓝山。”她仰头，送上自己甜美的唇。
　　 路灯下，他怀中，她看着自己苍白的指甲。
　　 她在平常的时间回去。梳洗，电话，上床睡觉。
　　 “婕？”是颖低低的探询的声音，“你醒着吗？”
　　 颖的床靠着她的。
　　 “嗯。”
　　 “婕，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一阵沉默，“是。”她答。
　　 “婕，你真幸福。我喜欢一个男孩子都三年了，还是不敢告诉他。”颖平时十分活
泼的声音隔着沉黯的夜，幽幽地传过来。
　　 “是谁呢？”她隐约有些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记得彬吗？今天在篮球场那个。”
　　 她的预感马上就被证实了。她身上有些凉，被子却盖得好好的。
　　 “记得，挺好的男孩子。”
　　 “那，我去追他，你说好不好？”
　　 “好啊，”她答得心虚，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响如惊雷。她悄悄按住自己的手腕，脉
搏跳得好快，心脏的部位一阵疼痛。黑暗中她皱紧眉头，牙齿咬住下唇，冷汗在额上涔
涔。
　　 “是吗？你也这样想吗，那我去试试看好了。”
　　 她的心脏加倍的紧缩疼痛起来，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被子，牙齿更用力地咬下去
，唇却不觉得痛。
　　 “好了，不吵你了，睡吧。”颖的话尾带着浓浓的睡意。
　　 只剩下她，一夜无眠，想了很多，痛了很久。
　　 他阳光般灿烂的笑脸不停出现。
　　 第二天，她看见颖在哲学课上写信，她知道那是写给他的。心隐隐痛，她的脸色又
苍白许多。这一天的课她都是在恍惚中过去的。她看着玻璃中自己的脸，自嘲地想着：
真像个虚弱的幽灵。她苦涩地笑一下，知道晚上要面对一个不同于往日的蓝山。抑或是
彬？
　　 天色微暮的时候，她依然以平静的表情出现。
　　 相对无言。
　　 “柳橙，颖拿了一封信给我，今天。”
　　 “哦。”她淡淡答，竭力不让声音透露出一丝半点不安。
　　 他的双眼灼灼：“颖说她的一个室友鼓励她，是不是你？”他问得小心翼翼。
　　 “是我。”
　　 “你，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是要把我推给她呢，还是要把她推给我
？”
　　 “颖是个好女孩，而且她喜欢你很久了。”她的语气平静无波。
　　 “好女孩？是，她的确很好。但你知道的，我爱的人是你啊！你跟她的交情有好到
要以男朋友作为礼物吗？柳橙，你是太不了解我呢，还是太不在乎我？你，你到底有没
有爱过我，有没有一点点爱我啊？”
　　 他愤怒急促的话语几乎要击溃她的平静。
　　 “蓝山，我不值得你如此相待的，真的不值得。或许颖比我更适合你的，多给自己
一个选择的余地……”她心痛得无法言语，只好咬紧牙关，与胸腔里那一股剧烈的疼痛
相抗，她的唇苍白。
　　 而蓝山并未发现这一点，他只听到她的话语在他耳中一再重复，平淡而绝情。他心
里乱糟糟的，像被人塞了一 源 藤，翻翻 两恋 难受。他真的不懂，她到底是怎样的一
个女孩子呢？让人心碎的冷静和冷漠。他爱她，却始终没有懂她。他觉得挫败。
　　“柳橙，我是不是一直都看错了你？”他心痛地摇头低喃，看着她的眼神破碎而疼
痛。他缓缓后退，脚步虚浮。
　　她努力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也许。”
　　他停住，深深看她，满脸的受伤神色，象中伏的小兽。他又往后退，被一粒石子绊
了个趔趄。他飞快地转过身，踩着路灯投下的长长的黑影，狂奔而去。
　　他走了。她双腿虚软地靠住路灯柱子，强忍的泪水倾泻而下。她捂住抽痛的胸口，
缓缓蹲下身去，不在乎路人偶尔的好奇目光，她哭出声音，黯淡灯光下，她泪痕狼藉。
　　这一夜，没有电话，她重又拿起很久未翻的安妮宝贝，上床，睡觉。
　　一夜无事，如果她没有做那么多梦的话。
　　旷野，残阳，枯树，老鸦，宫殿里玻璃破碎，黑色的湖，杂乱的意象纠结成一团跑
进她的梦中，几乎令她窒息。她在床上辗转，竭力想逃开梦境，却是徒劳。凌晨醒来，
睡衣湿湿的，是沁出的汗，而枕巾湿透，是什么呢？她睁着双眼，与黑暗对抗。旁边床
上，颖的呼吸匀净轻柔。
　　第二天傍晚，电话铃响了。颖去接了电话：“喂，找谁呀？”
　　然后，，颖的声音转为惊喜：“彬，是你？什么，你在我们楼下？你等一下，我马
上下来。”
　　她看着颖匆匆挂上电话，匆匆地一边理头发一边冲出门去。足音一步步象敲在她心
上，生疼生疼。
　　好晚颖才带着一脸的笑意归来。
　　她是越发地沉默了，安静地上床，闭上眼睛，像是睡熟了。其实，她清醒得像一池
净水。
　　“婕？”又是颖轻轻唤她。
　　“嗯？”她答，“什么事？”
　　“婕，彬今天找过我了，他答应做我男朋友耶。”颖的声音里透着喜气。
　　“那恭喜你了。”她依旧淡淡，好象这事儿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还说我很可爱呢。”颖带着点小女孩的炫耀，“我想，我应该谢谢你，要不是
你，我是不会向他表白的。”
　　“没什么的。”她轻轻答，又一阵心痛袭来，她拼命用手捂住胸口。
　　“好了，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夜静谧。
　　颖对她和他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她是这样单纯地快乐着，与自己相比，她是简单
的。她想，跟这样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对他来说，是比较容易的吧。
　　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她想，至少颖比她健康得多，那份感情没有危险。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痛仍旧无法停止呢？
　　疼痛之中，她模模糊糊地想，或许，是她该离开的时候。
　　第二天她寄了一封信去一个遥远的城市。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她消失了
。
　　 

--
※ 来源:．听涛站 cces.net．[FROM: 匿名天使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