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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转载] 那时我们不懂爱情-5
发信站: 听涛站 (Sun Nov 26 22:18:52 2000),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feeling 讨论区 】
【 原文由 roland 所发表 】
    那是初二的新年。

    她说她绝不会在新年晚会上弹钢琴，不过她还是表演了另外的节目。

    她要唱戏，唱越剧。

    她告诉我这个决定时我差点笑闪了腰。那时候（或许现在也是）流行
的是港台的歌星，流行爱情歌曲。而戏剧则被认为是年老的人才会喜欢的
慢节奏的东西，甚至连受批评的资格也没有。平时也没有听说她喜欢听戏
或者喜欢唱戏，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要唱戏呢！我认为她在开玩笑。但是
她一本正经的向我游说戏剧是如何如何的好，是国粹，是文化，是应该保
护和发展的东西。还执意要借给我几盘越剧磁带要培养我的兴趣。我连忙
迎合说戏剧是该发展你想唱就唱只要别把这种噪音拿到学校来骚扰我就行
了。她说我绝对不会在学校唱的，到时候我让要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不
过别说越剧是噪声，越剧其实挺好听的，迟早我要你在事实面前低头。

    看来她要玩真的了。报节目的时候她报了一个五分钟的独唱，并且保
留了曲目的名称。文艺委员说你不说唱什么我怎么报幕啊，欣说到时候我
自己报幕，我要给大家一个惊喜。后来文艺委员来跟我套消息，我终于以
极大的毅力保住了这个小秘密，因为我也想看到一班人都被欣吓到的样子。

    记忆中新年晚会是中学时代最大的活动了。整个学校都张灯结彩，一
副喜庆的气氛。没有了平时的拘束与压力，大家都很放松。大吃着水果、
瓜子及其他吃的东西，大声放肆的说笑。整个会场嘈杂、热闹、狼籍遍地。
所有的桌椅都放在靠墙的地方，教室中间有很大的一片空地。那就是舞台。
不时有些同学上场唱歌，用磁带伴奏，对着话筒声嘶力竭的喊。下面的观
众似乎并不注意台上正在发生什么，嘈杂的谈话声几乎完全掩盖了扬声器
的声音。只有报幕的文艺委员知道演出的顺序，不时出来串串场。与其说
那是一场文艺表演，不如说是一次有次序的卡拉OK。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欣上场了。我放下手中的瓜子，饶有兴趣的看着
她的一举一动。她从文艺委员手中接过麦克风，简单的说了七个字：“越
剧，穆桂英挂帅。”，接着很专业的清了清嗓子。
    本来很吵的会场变得更吵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欣
满足的笑了笑，有板有眼的唱了起来。

    没有伴奏。
    清唱。
    我不清楚正宗的越剧是什么样子，但是欣的演出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她的唱腔高亢，有着极强的穿透力。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但是欣的变化尤
其多而且剧烈。我一直努力尝试将她的每一面都看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我仍然不敢相信平时语音柔和的嗓子竟然可以发出这样高而尖锐的音，
我越来越觉得她变幻莫测，不可捉摸了。

    文艺晚会结束后就是吃年夜饺子，然后看录像、打牌。大家玩到三四
点钟，才依依不舍的散场。欣说她害怕走夜路，让我陪她回家。她家前面
的那条胡同确实够黑的，那天没有月亮，只有疏疏朗朗的几颗星星。似乎
所有的人都睡了，胡同两边的居民楼中也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走在这种
路上，还真有点让人害怕。不过她一点也不像怕黑的样子，相反，那天她
十分兴奋，说话比我还多，像一只刚睡醒的夜莺，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她说她这次唱戏唱的很高兴，还说想到同学们惊讶的表情就想笑。我很少
当着她的面说她的优点，但是那天我夸了她。那是发自内心的称赞。事实
上和初中同学提起那次的晚会时，很多同学都和我一样，只从一大堆劲歌
热舞中记住了那段有性格的五分钟的专业水准的越剧清唱。

    我的表扬使她有点飘飘然。她说她一点也不喜欢越剧，不过她奶奶喜
欢。她奶奶听说她要在新年演节目，就执意要教她一段越剧。她不忍心拂
了老人家的意，就学了，还学的很认真。她还说其实在晚会上唱的那一段
并不是最精彩的，精彩的一段有点难度，她怕出丑，就没唱。她似乎真的
把自己当成一名越剧演员了，说着说着又唱了起来，还说要让星星也听到
她唱歌。这次的唱段比晚会上的那段还要高，激越的声音划破了天空。我
不敢确定星星是否真的听见了这歌声，但可以肯定的是胡同两侧的楼中人
确实对这歌声很有感触，我看见一些原本沉睡的窗户中透射出柔和朦胧的
黄光，像一只只惺忪的睡眼在凝视着我们。

    我忙捂住她的嘴：“你再唱就把狼招来了。”
    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明亮的眸子反射着微弱的的灯光。她挣脱了
我的手，逞强的说：“好像是吵人睡觉了啊。不过亮灯的人家不够多，我
再唱一段，全楼的灯就亮了，那样这条胡同就比较好走了。”
    姑奶奶，非要有人探出头来骂你你才甘心啊。我实在怕她再唱，连忙
岔开话题：“灯都亮了有什么好，灯亮了星星就不亮了。”
    “对呀，你说为什么今天的星星这么亮呢？”这么快就把越剧忘了，
跟我讨论起星星来，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吃饺子时喝酒喝多了。
    不过讨论星星总比让她唱越剧好得多。于是我只好搜肠刮肚的思索所
有关于恒星、行星和星座的问题，尽量集中她的注意力，以免她再次想起
那悦耳却该死的越剧。
    听不到那扰人清梦的歌声，那些亮了灯的窗户在我们身后逐渐熄灭。
我忽然觉得那些人开灯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路过的我们看清脚下的道路，
心中涌起一股温馨的感动。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走到了她家的楼下。她的房间灯亮着，温馨的温
暖的黄色光芒照亮了楼下不大的一块地面，像一位等待游子归家的母亲。
    “今天的星星真美啊，再看一会儿星星吧。”她好像不想上去。
    也许真的是因为没有灯光的缘故，那天的星光格外璀璨。我也很少见
到这样多的星星，于是和她站在楼下傻傻的仰望天空。 
    胖鼓鼓的羽绒服把她撑成一个可爱的小球。戴着厚手套的两只小手不
停着搓着脸，原本白皙的脸蛋被搓得通红，透着生命的活力。从绒织帽子
中流出来的长发在冬夜的寒风吹拂下微微的飘着，在温馨的灯光照耀下，
闪烁着模糊的流动的金色的光。两只脚不停的跺着，似乎也被冻的够呛。
唯一没有动的是那双深黑的眸子，他们坚定的凝望着永远不落的北极星，
散发着向往与幻想的光。
    
    我们默默的出神的站在那里，默默的出神的凝望星空。（与冬夜的星
空相比，我似乎对那个冬夜的她印象更为深刻。不过我并不愿意承认那天
我一直在看着她，而更倾向于认为那夜的她已经融合为星空的一部分。）
我们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两个的样子都很傻。我看着
她出神的样子，狠狠心说：“上楼去吧，一会儿该冻感冒了。”
    她似乎还是不愿意走，问我：“要不然你上去坐一会儿吧。”
    “不上去了，太困了，想回家睡觉。”说着，我转过了身。

    离开的时候经过那条胡同，还是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我忽然想念那
些因为她的歌而点亮的灯光，想让她再唱一段，哪怕有人探出头来骂我也
好。

    回到家里，我倒头就睡。后来我作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和欣走在一条
漫长而笔直的路上，整条路都是黑暗的，但是头顶上有一个光环，圣洁又
明亮，照亮了脚下的土地。整条路都是黑暗的，但是路的尽头有一颗星星，
闪着柔和的温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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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龙神，恐怖又尊贵，
在克莱恩掀起了恐怖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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