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sto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mile (天天天蓝),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初恋
发信站: BBS 听涛站 (Tue Jul  8 04:53:03 2003), 转信

五年前的故事,两年前的文字,记下曾经的青涩和淡淡的甜美
                             --写在文章开始前

                                    初恋
   
                                                                    徐伊

题记:记一些凌乱的文字在这里,记下我们险些彼此错过的初恋。


 第一次听到飞的名字,该是在李菁(我的语文老师,他的班主任)的语文课上,李菁轻描淡
写的一句"我们班有个男生能把你侃晕了",让一向记忆力不太好,尤其对人名,过耳便忘
的我那样轻松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半年多后,当我几乎将这个名字淡忘的时候,曹颖昕组织的校辩论队上,我第一次见到
了高高帅帅的他,印象中他的话不多,但总一脸阳光灿烂的笑,那笑容, 嘴角向上翘起,
 透出孩子般的纯净和可爱,温暖的似乎要将一切坚冰融化。而一上了辩论场,他的擅辩和
滔滔不绝令我惊讶。我想,自己对他的好感应该是从那时开始。从辩论场回来的路上,韩
亚敏丝毫不害羞的说:"我男朋友不要我了。"飞很快接到:"我很同情王浩。(注:王浩是
韩的男友)"我和另一个同行的女孩大笑,韩亚敏没听清楚,忙问:"什麽什麽?"飞充满得
意的坏笑的磁性的声音回响:"没什麽。"飞的适度的坏更平添了我对他的好感。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飞去阅览室,于是,以前并不是天天去阅览室的我天天往阅览
室跑,以期美丽的"邂逅"。几天后,我给飞寄了张新年明信片:"认识不长,接触不深,但
能感到你是一个热情,幽默,开朗的boy,故祝:新年快乐,天天快乐!"那时的我其实并
没有奢望故事会开始,我的潜意识里觉得飞不过是我情窦初开的心灵中的一颗流星,和那
些男孩子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渐渐的淡忘。然而,就在期末考试后,考的一塌糊涂的
心情糟糟的我意外的收到了一封未署名的信:"快考试了,想必君已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
吧?等待你一矢中的的好消息。---一个关注你的人。""一个关注你的人? "我轻轻的默念着
,脸"刷"的一下红了,怦然心动。在那样一个寒冷的冬天,那样一种灰色的心情,一缕阳光
照进了我的心扉。一番猜测之后,于众多人之中,我固执的认定:一定是飞!寒假没有找
到他,开学后的一天,和他偶遇时,我问他:"那封信是你写的吗?"他阳光的笑笑,点了
点头。今天的我惊诧于自己当年的鲁莽与勇气。如果不是,那又该是怎样的尴尬与难堪?
!一封小小的信,给了我异样的温暖和感受。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于我,飞和其他的男
孩子不一样!我开始格外的关注飞和有关飞的一切。或许是女孩子虚荣心吧,有关我的一
切成绩我都希望飞可以看得到,听得到。
    高二下学期,飞写过几次纸条托他们班的班长杨嫚送给我,叫我去看他踢球,给他们
班加油。我都去了。我知道,我无法抗拒那灿烂的笑容和磁性的声音。孤独的站在球场上
,李少扬走过来和我说话,我不喜欢李少扬,便借故走开了。很长时间以后,当我和李少
扬成为好朋友时,他告诉我:"那是陈健飞让我陪你的,怕你寂寞。"很神奇,我去的几次
,他们班都赢了,而飞的表现亦很出色。
    最让我感动和让我对飞的感情起了质的变化的是,他将妈妈得了癌症的的消息只告诉
了我和一个哥儿们。并叮嘱我,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李菁和杨嫚,我不希望得到
别人的同情和关照。"我不知道,他为什麽那样信任仅几次之交的我?或许这信任基于---
感情?我胡乱的猜测着,而这样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令我感动不已。飞的坚强更让我在欣喜
之余,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的责任感深深打动了我。我开始承认并正视自己喜欢他。

     '五四'的时候,我作为学生代表在北京中学生成人宣誓仪式上发言,飞竟然疯狂的找
遍了一切关于我的消息:电台、电视台、报纸、网络,甚至许多其他被我遗忘的角落。一
种第一次被人如此关怀的略带青涩的甜甜的感觉在我的心头一点点漾开。
       每次与他的偶遇都令我兴奋激动不已。阅览室中,矜持的我多麽希望他可以坐在我
的对面,眼睛总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每次放学与他的同行,总会收获颇丰。我无意中的
一句话,第二天他就可以立即给我我想要的书、录像带,有些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来得及看
。记得当时他们班一个同学嫉妒地对我说:"朱总理访美的带子我们全班都在抢呢,他却谁
都不给,闹了半天给你了,重色轻友的家伙!"我羞涩的笑了,心里却甜甜的.高二最后一次
期末考试,老师把混合考场编座位的权利交给了我,我惊喜的发现自己竟和他同考场。我
绞尽脑汁用尽可能合理的理由将他的座位安排在我的后面。
    惨不忍睹的考试成绩彻底将我惊醒,一年后,我将面对高考!不能在分心了。可是,
拒绝那明朗的笑容真的好难好难 ......放假前最后一场球赛,我没有如约去看,本以为他
守门时不戴眼镜,看球的人又多,根本不会发现、在意我的缺席。怎知,他第二天就问我
:"你昨天怎麽没去?"我惊诧又感动:他一直在找我吗--于众多人之中?那年暑假17岁的
生日,他打来电话,一句轻轻的平平淡淡的"生日快乐"令我的心"怦怦"直跳,呼吸也变得
急促。我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喜欢一个人了----第一次、认真的!
    高三,能碰上他的机会少而又少,我专心而刻苦的学习。偶尔,心底会泛起点点涟漪
,因为他那博得全校满堂喝彩的演讲,更因为他那才华横溢的年级最高分作文流淌出的激
情、正直与热情深深吸引着我。成人节,极希望老师可以挑上他做主持人,能和他做一回
搭档,能多一些和他共处的机会,或许,能让他多看到一些我的能力?在面试现场见到他时,
我极力克制自己兴奋的心情。后来,果然如我所愿,我们双双入选主持,只可惜没被安排
在"一组"。我尽力搬出各种理由说服老师将飞调到和我一组,说真的,我当时真怕老师会
看出我的鬼算盘,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却很是忐忑了一阵。成人节的配合很默
契,我也借机有许多机会和他在一起。成人节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向玉,一个后来对我们
很重要的女孩儿,并听她说:"陈健飞软磨硬泡好长时间求我来,说就算为了徐伊你也要去
。就差给我跪下了。"我的心狂跳,我知道,一份感情已经开始生根发芽。晚会结束时很想
和他留张影,又不好意思,只好借口"咱们四个主持留张影吧!"又没找到另两个主持,便
顺理成章、正随我愿的有了我们的第一张合影。那天,我们一同走过成人门。
后来的日子,我们被高三不计其数的习题充斥而无暇顾及其他。其间的春节年三十,他打
来电话"新年快乐"令我开心、心跳不已。而每次考试,无论是会考还是模拟考,都会收到
他的小纸条,很健康的一些鼓励的话,给了我一种被人关怀的很温暖很安全的感觉。记不
清什麽时候被他在纸条里唤做"丫头",我的脸当时肯定红透了,心里却美而甜甜的。那时
特别怕他在纸条里用"您"或"班长大人"等字眼。也恰是这些略显生份的称呼,有时让我摸
不透他究竟怎麽想的,到底有没有喜欢我?常会拿着他的信和纸条琢磨研究半天,胡思乱
想的结果又将自己的心搞得乱乱的,忐忑不安。
接下来,便是我们都没想到的分班。听说他可能被分到我们班,我快活得想要大唱,是那
种苦读压抑许久后的爆发,坐在我后面的小洁惊诧的望着兴奋不已的我,在高三临近高考
的那段时间里,这是一种难见的心情与奢侈,发生在一向比较含蓄的我的身上,或许就更
难见。然而,我又深怕这一切来得太容易,终究会是一场空。便与坐在我小洁打赌"他肯定
不会来的"。然而,我又多麽希望自己会输,哪怕被小洁讽刺嘲笑。老天对我太好了,将飞
分在了我们班。那一段日子或许是我整个高三一年最快乐的日子。在我身后几排的位置,
有我喜欢的飞。然而,我又不便多说什麽,多做什麽,毕竟我是班长,我还要面对高考,
我不想让别人说三道四,更不想让我十二年的努力付之东流。女孩的自尊使我更害怕被别
人看出我的心思。于是,在学校里,我甚至故意冷淡飞,对另两个同来的外班的同学嘘寒
问暖,独不理他,弄得飞迷惑得向向玉诉苦,这又让我很是后悔。语无伦次的向他解释,
却辞不达意。课上,我有了前所未有的表现欲,极积极得举手回答问题,尽管以前我很是
不屑。每天放学,我们总会不约而同的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第一个下楼取车--一起
回家。没有约定,全然是一种默契。有一次,我因开家长会留到最后,第二天,他试探性
的走到我身边"放学一起走?"那段日子,我全然没有觉察高三最后的烦躁,反而觉得快乐
幸福无比,每天能看到他的日子真好!每天能和他一起回家、一起聊天的感觉真好!
高考前的6月22日是李少扬的生日。头一天,飞对我说:"一起去吃饭吧,向玉、杨嫚都去
。"我忍痛说"不",因为高考,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因此情绪波动。然而,我根本无法抵抗他
,根本没有力量抵抗他。我的心一直在屈从。几句话之后,我便答应了。去吃饭的路上,
途经他家,便进去小憩。他拿给我一根美登高的红豆沙,隔着两三米远的地方坐下,我很
矜持的吃着,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小心翼翼的。初恋的年少的我们呵!饭桌上,他
唱了一曲《霸王别姬》,我惊异于他唱歌的才华和气魄,那种男子汉的气魄。我更加心动
。席间,一看到我不笑了(我又怎可能总在笑?),他便走过来在我耳边轻声的问:"觉得
没劲我送你回家。"我笑而摇头。好细心的他!温暖的感动!
他也曾告诉我他的肝功不大好,我感动于他对我的诚实,这是我认为两人感情的基础,也
不免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那时,放学的路上,他总会绕远陪我走到理工大门口再分手。
后来,便是高考,闲暇时,我总会想到他,想起他的每一句话。
高考后,去向玉家的共处,让我感觉一种若有若无的感情萦绕着我们,我分不清它的虚实
,却能感到那淡淡的温馨。
后来,他们班组织去云蒙山玩。我极希望能多一些和他共处的机会。然而,毕竟是他们班
的活动,我去算什麽?我和他之间又算得了什麽?我怕别人的风言风语,因为他从没对我
说过什麽,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对这份感情,我没有把握。然而,我在他面前只有妥
协,我根本无力抵抗他的劝说,整整一个下午,三番五次的劝说,他甚至搬出杨嫚来邀请
我,又极力说服他们班女生叫上她们的朋友,为我找到一个冠冕堂皇去的理由。我投降了

路上,我是寂寞而尴尬的,他们班同学都用一种敌意或异样的目光打量我。两班之间的矛
盾令我进退两难。令我记忆深刻的是与李菁的谈话。不知是如何切入我与飞的关系这个话
题的,只记得李菁说:"别解释,没什麽可解释的。我知道你们是从成人节后开始的,不过
我们老师没必要干涉,知道你们能把握好自己。你们周老师(我的班主任)也知道了……
"我一阵脸红,又一头雾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开始了,我不清楚飞的想法,我
不肯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一般的朋友,老师居然--知道了?而且周老师?我
觉得一阵阵头皮发麻,真想立刻下车。我不愿进入别人已为我定好位,,而我自己仍不知
自己是谁的角色。我心乱如麻……好容易挨到了目的地,还没下车,飞走到我的窗前:"孤
独嘛?"我摇头,微笑,把玩着手里的魔方。分房间时,飞又走过来,很细心的问:"怎麽
样?"中午吃饭,我们很自然的和另几个同学一起在一张桌子上吃,面对面。很令我高兴的
是,飞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喝酒。
下午出去,绕溪边的山道而行,或许是因为周围的同学,我们都很矜持,没有一起走,甚
至拉的好远。和滕薇、郭小惠一起走,她们问我:"你们谁先追的谁?"我不知该怎样回答
,只好按我理解的事实说:"没有谁先追的谁,一种感觉,谁也没说过什麽。""哇,好浪漫
!"她们惊呼,我苦笑无语,可谁又体会我的苦恼呢?我没有把握,我觉得握不住这份感情
,我始终觉得这份感情不属于我。
因为单黎和郭小惠的贪玩,我们落在了后面,因为后面还有几个同学,就没着急。怎知,
刚上了公路,就看到铁沉着脸的飞气势汹汹的朝我们走来,劈头盖脸的对我们吼:"你们怎
麽就知道玩?跟大家拉多远了知不知道?"我一下子懵了,看着他因生气而青筋跳动的脸,
我好害怕。看惯了他明朗的笑容,他生气的样子同样具有威慑力。我不知该说什麽,脸上
的笑容凝固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转身便走了。我不知该怎麽办,只
是下意识的拉着脚痛的滕薇追他,,眼看就要追上了,他却跑起来将我们拉得更远。"嘿,
我们追你,你别走啊,我们又不是故意的。"滕薇大喊。单黎从我们身边超过,一扭头对我
说:"我帮你追。"我烦躁的想将单黎叫住:不要追,我有什麽资格追呢?我了解他吗?他
真的喜欢我嘛?他又对我说过什麽?他可以对我发这麽大的脾气,我算得了什麽?然而,
我终于没有喊出口。滕薇劝我:"他也是担心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拉远了没准会
迷路,出危险。"我苦笑无语。
到了大部队小憩的地方,我觉得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可我不愿正视他,一个人慢慢走
到山边,我想冷静一下,我的思绪好乱。他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说:"刚才对不起,我…
…"他有些语无伦次。我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没什麽,你不该这样对滕薇,她的脚痛得几
乎走不了路。"他不知该说些什麽,有些手足无措:"我给你买点水?"我摇摇头,安慰他:
"我没什麽的,去给滕薇道个歉吧!"
回旅馆的路上,他的情绪不是很高,却始终跟随我们左右。我依然不愿正视他,我的心乱
极了……
回旅馆,我对滕薇说:"你们自己玩吧,我想上平台去走一走.。"滕薇说:"我陪你去。"我
没有拒绝。在平台的栏杆远眺大山,我的心情开朗多了,不记的和滕薇说了些什麽,只记
得一回头便看到他径直向我们走来:"找了一圈才找到你们。"他低声问我:"你没事吧?"
滕薇很知趣的走开了。"我错了。"他又低声说,看着我,我又一次投降了,我无法抗拒他
,那低低的温柔的磁性的声音。我笑了,摇摇头:"真的没事。"就这样,我们趴在栏杆上
,面对着大山、绿树、叶国、鸟鸣,海阔天空的聊着。他说:"你知道吗?我做了两个梦,
一个梦是你在前边骑车,我怎麽追也追不上你,我一下子吓醒了。还有一个梦是在云蒙山
把你丢了,去你家找,你妈妈说你没回去,为我问人,我却隔着玻璃窗看到你在里面写作
业,我怎麽叫你都不理我,说'我不认识你',我吓得一下子坐起来,一身冷汗,幸好这只
是梦。"我笑了,隐约理解他刚才为什麽对我吼。飞应该是喜欢我,在乎我的,我想。
当天晚上的晚会,飞一直坐在我的身边,陪我聊天。我穿的衣服少,他便把自己的外套脱
下来给我披上。跳集体舞时,我感受着他的大手传过的力度,虽然只有一瞬,给我的感觉
却是那样深。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起床,便被敲门声唤醒,飞把自制的早餐--面包夹火腿送给我--当着
他的两个同学的面。我不好意思,心中却溢满了感动和甜蜜。
上午爬山,我们一直肩并着肩走,拎着一堆水。他坚持帮我拎,我不肯,他便伸手从我手
中强行拿过去。手与手相碰的那一瞬,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心脏狂跳。
走到难走处,男生都会拉女生一把。飞向我伸手,我很固执的拒绝了:"我能行。"渐渐的
,只剩我们两个人在走,说笑,聊天,大部队被我们拉在后面。一个难走的地方,我逞能
却把膝盖磕破了。"让你逞能!"他轻声的埋怨着,弯下身,把矿泉水小心的倾倒在伤口上
,将伤口冲净。而后,蹲下一米八几的身子,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为我贴上创口贴。这动作
太亲密、太温柔了。一瞬间,我觉得呼吸艰难,水流凝固了,世界安静了,时间在这一刻
停止。几十秒的时间我觉得过了整整一个世纪!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
在呼吸。很长很长时间,他起身:"走走试试看,还疼不疼?"我半天没缓过神来,甚至已感
觉不到疼痛,大脑一片空白的走了几步,笑着安慰他:"不疼了。"休息了片刻,我们继续
前行。马上就要到山脚下的旅馆了,走铁索桥时,他故意来回晃吓唬我,我腿一软,吓得
一下子站住了脚,走在身后的他没来得及站住脚,那一瞬,极短的一瞬间,我轻轻的靠在
了他宽厚的胸膛上,可以清晰的聆听他的心跳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我的心脏狂跳不止
,不能自已,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跳动的声音。我慌忙快走几步,跑开了。
到山下坐着休息,他的同学问我∶"你想好报哪了吗?" "考得好报清华,不好报北航。"我
笑答。"陈健飞也报北航。"一个同学对另一个同学说。我的脸又红了,我越来越肯定自己
的感觉。
回来的路上,他执意我坐他们的车--一辆全部是男生的车!我不好意思,李菁却特批我和
杨嫚坐这辆车--尽管很多女生想。车上打牌,他为了我能坐着,自己就站在对面,生生的
站了一路回来,两个多小时!我俩一头打升级,尽管我不会打,还是他现教的,却一路绿
灯打到了J,打得对间干瞪眼,是不是心有灵犀?我有些晕车,他忙给我口香糖,隔几分钟
问我一次∶"没事吧?好点吗?"当着他的那麽多同学,我愈发不好意思,那份纯纯的爱意
却在心间荡漾。
云蒙山之行,我本确定了自己的感受∶飞喜欢我、在乎我,一如我对他的感觉。一切似乎
明朗了。然而,我们谁也没有料到,暑假的煎熬与痛苦正狰狞的向我们敞开了大门。
云蒙山回来,他便去驾校学车;而等待我的,则是等分、报志愿。妈妈觉察到了我情绪的
波动,我便如实对她说了。妈没有说什麽,只一句极有分量的"我们不勉强你什麽,你自己
拿主意。"于是,我开始等,等飞的电话,等他会约我出去,对我说些什麽,让我悬浮的心
安定下来。那一段日子是痛苦的,拿分之前的忐忑不安,拿到分之后,因为我的分不高不
低,报清华悬,报北航冤。那段日子,我和妈妈整日在外奔波,参加各种咨询会,一本招
生简章几乎要翻烂了。晚上回家,我给老师、师哥师姐打电话,聆听他们的建议。我多希
望他能给我打电话,哪怕不能给我什麽建议,只一些安慰、鼓励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
是如此在乎他的意见和想法。而且,在我的潜意识中,我自私而固执的认为:以前每一次
的考试都有他的鼓励相伴,如今这样重大的考试前,他当然会义无反顾的陪伴支持着我。
然而,直到我报完志愿,他一直没有电话,甚至没有问我报了哪里。我有些黯然神伤,更
多的是迷茫:是不是我的感觉出了错?
再接下来,便是于我更痛苦的一段日子,媒体的炒作,传说清华的提档线在不断升高,比
去年高十几、二十分,任何关于分数的消息都令我惊吓不已,我害怕落榜,那样我只能上
北工大,我不甘!我害怕,可我不能对任何人说,他们会因此看不起我,不屑的说:"谁让
你报清华呢?这点承担风险的勇气都没有。"我好希望他能给我打电话,安慰我些什麽。可
是他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丁点关于他的消息。我天天守在电话机旁,每
当电话铃响,都会兴奋不已,满怀希望的抓起电话,等待我的却永远是无情冰冷的现实。
甚至那些一年多没联络的师哥都打来了电话,却始终没有他的声音。每一次我的心都像被
捧上了高高的云霄,后又被重重的摔下来。和舅舅出去玩,每次我都千叮咛、万嘱咐保姆
:"有我的电话,千万问清是谁。"每一次的出游,我都极盼着回家,期翼着到家后阿姨会
对我说:"有个叫陈健飞的男生给你打电话。"而且我一直固执的认定,这次回去他一定会
给我打电话的。然而,反反复复的百分之百的希望过后,等待我的永远是百分百的失望,
我绝望了,我深深的怀疑自己的感觉:他或许根本没有在乎、喜欢过我,云蒙山之行他不
过是在照顾一位外班的"客人",一切不过是我在胡思乱想、单相思罢了。第一次有这样的
想法,我自己吓了一跳,一种挫败与受伤的感觉,一种自尊心受到深深的打击与伤害的感
觉慢慢侵蚀我的心灵。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没有他的电话的日子一天天的增加,这种感
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令我烦躁和无法忍受。出游时,我一点都不快乐,常常会一个人发
呆,想着飞曾对我好的种种。越这样想,我的心越疼。我不知道为什麽会成现在的样子。
他到底有没有喜欢我?不喜欢,为什麽要如此靠近我,对我好,当我动了真情的时候又离
开?为什麽要欺骗我?喜欢又为什麽连续二十几天不给我打电话,不理我--尤其在我最需
要帮助的时候?每天陷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一方面处于对落榜的极度恐惧之中,一方面
又忍受着感情的心灵的煎熬。我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我们班去龙庆峡玩,我开玩笑解释不考北大的原因:"清华女生少,物以稀为贵。"李菁不
满的说:"这可不对了,徐伊,我对你有意见了。"周老师说:"你管的着嘛?"李菁说:"当
然管的着,这是我们家丫头。"我不禁一震,这话深深刺痛了我,我好想大声的问李菁:"
谁是你们家丫头?陈健飞对我说过什麽?我又算得了什麽?"我好想这样问,这样大吼一场
,我觉得我要崩溃了……然而,我终于用理性克制住了自己,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8月10夜现场直播录取工作,之前传说清华提档已到了622分,而我,623分……
我要疯了,高度的紧张与恐惧折磨着我,爸妈直劝我:"没关系,咱有学上就成,别……"
分数公布;615分,降到610分,我肯定被录取了,短暂的瞬间的狂喜之后,留给我
的是满心的疲惫。依然没有他的电话,在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无数次,无数天的希望与
失望之后,我麻木了,我累了,我绝望了,我受不了了。
我给他打电话,找借口:"还你张盘。"这是能把他约出来的唯一借口。"你自己还滕薇不行
吗?"他冰冷冷的回答让我不禁一哆嗦,在37度的酷暑里。就这样结束了吗?我的--初恋
?我不甘心,我想把他叫出来问个明白。"我……和她不熟,还是你帮我还吧!他沉吟了一
会儿:"好吧!"见了面,说什麽?我不知道,我的思绪好乱,又有那麽一点点能见到他的
喜悦。
带着淡淡的喜悦去见他,他却好像很不在意我地迟到了。我不禁再次问自己:"他喜欢你嘛
?"一闪的念头,容不得我多想,我把盘还他。看我没有走的意思,他有些惊诧和尴尬:"
你,还有事嘛?"瞬间,我的心像被钢针刺过一样的痛,进而是一种深深的灼痛。我的大脑
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喃喃的说:"我想走一走。"飞甚至犹豫了一下,才陪我骑上车。路上
,二十多天来的煎熬让我鼓足勇气,抛开女孩子的自尊说:"很多久违联络的师哥都给我打
电话,可我很希望你能打电话给我。"飞只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是吗?"我的心又开始痛
起来,从没有人这样对我!这样伤害我!!为什麽?我究竟做错了什麽?走到半路,他下
车说该给景于打个电话,给另一个女孩子!我的心一点点下沉,一点点冰冷,还要装作若
无其事的问:"你们多久没联系了?""这次比较长,一个礼拜了吧!"一个礼拜?可是,陈
健飞,你多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没有跟我联系了,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在你的心中真的
一点分量都没有嘛?你为什麽要骗我?我真想冲着飞这样大喊,然后,大哭一场。即使这
样,依然无法弥补我心灵受到的伤害。你可以对另一个女孩子那麽好,而对我,却那样冷
淡!我忍住了,用我的理智和坚强,我才不要得到你的怜悯和同情!匆匆骑回理工大你说
还有几个哥们儿等你,便骑车走了,头也没回,更没像从前那样目送我进理工大。这一次
,我彻底心寒了。从前的信、纸条、关心……一切只是我的错觉,我的心在流血,痛到已
觉不出痛。
我给自己定了最后期限:8月23日,我18岁的生日,如果那天之前一切如故,一切便
结束了。希望的火光及其微弱,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在一点点泯灭。而我的心,已麻木了
,太累了,不带有任何感情,
果然,23日之前的整整11天,依然没有飞的电话。我决定:23日,即使飞不给我打
电话,我也会打给他,坚强微笑的说出:"我们还是只做好朋友吧!"正当我准备拨通电话
号码时,我接到李少扬的电话:"你生日,一起吃顿饭吧。有我和向玉,还有滕薇,她早上
刚下火车。陈健飞,你不知道吗?他不在北京。"不在北京?我的计划一下子乱了,我不知
所措。
肯德基的餐桌上,我一直在努力开心的笑,听着向玉眉飞色舞的形容:"这两天,他总给我
打电话。"总打电话?长途?给一个女孩?而我,连他去了厦门都不知道?对于这种痛,我
已经习惯,我已经麻木。"每次电话他都叮嘱我不要忘记给徐伊过生日,向她道生日快乐。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我脱口而出,微笑着,却酸酸的:"他自己为什麽不打?"吃饭时,向
玉一直试图套出我的真实想法,而我,则一直闭口不言,被别人窥测我认为是很隐私的事
情,我觉得不舒服。
饭后,我和滕薇一起往家骑。我憋得难受,我委屈的想哭,我迷茫的不知何去何从,便跟
滕薇讲了我的苦,我的难受。滕薇静静的听我说完:"知道吗?郭小惠喜欢陈健飞,我和她
高二时就开始注意你。"我一惊:"注意我?因为陈健飞?"她点点头:"陈健飞不是那种对
感情不负责的花心男生,自从郭小惠在陈健飞生日时送他一幅拼图,写了一封信,陈健飞
对她说'我没你想的那麽好'便开始故意疏远冷淡小惠。""是吗?"我轻声问:"他是不是对
你们班每一个女生都很好,而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滕薇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是对
每个女生都很好,但是有分寸的。我从没见过他对哪一个女生像对你这样,这麽用心。""
你怎麽知道?""能看得出来,看他看你时的眼神。你是不是对他说过你喜欢《阳光总在风
雨后》这首歌?"我点头言是。"他平时总唱。运动会时,我借他的walkman,里面的磁带反
复录满了这首歌。那次去云蒙山,他求我好好照顾你,多陪陪你;回来后,他又给我打了
好几个电话一遍遍地谢我好好照顾你,其实以前我俩并不熟。""如果他暑假中真像你说的
那样,那是他的不对。不过,他也可能有什麽苦衷呢?或许他也像你一样不好意思打电话
呢?别这麽轻易的放弃,在给自己、给他多一些机会,你们俩真的很配。如果说单黎我没
有把握他的感情是否能长久,但陈健飞,我可以肯定他的真心和感情的长久。真的,将最
后期限延长至八月底吧!"看这滕薇真诚的眼睛,我想了想,点点头。她的话很让我安心,
或许是因为她和陈健飞不熟,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故而话就更客观、更真实、更有分量

当天晚上,接到了飞的电话:"我刚回来,在车站,生日快乐!"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或许
是滕薇的话让我原谅了他一些,我说:"明天转团关系我帮你办吧,别麻烦你妈了。"飞很
爽快地答应了。几乎忘了过去的痛,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他,就可能重新开始,我兴奋不
已。
24日,我永生难忘的一天。一大早,我在理工大南门等他。他依然姗姗来迟,没有我想象
中的热情,一幅没睡醒的样子,给我转团关系材料的同时,又给了我一封信。没到家,我
就迫不及待地把信拆开。然而,那生疏的口吻,那信末尾的"逆风飞飏去吧"让我充满期待
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然而,依然是滕薇的话鼓励着我,那些话让我不再怀疑自己的感觉
出了错,而是一些误会、彼此的矜持或是未曾逾越的障碍横亘在我和飞之间。迈过去,可
能海阔天空。这次,我没有放弃。中午回家,我呼他:"看到你疲惫的样子,怎麽啦?很想
和你聊聊。"我满心期待的等待着他的回机,然而,一下午过去,静悄悄。晚上,我实在按
捺不住,往他家打电话,他爸爸告诉我"去同学家了"。为什麽?为什麽又不理我?我又一次
陷入了彷徨。正当这时,接到了向玉的电话:"陈健飞刚从我这儿走。"没有兜圈子,直接
切入正题:"我受不了了,你们俩到底怎麽回事?""什麽怎麽回事?""你怎麽把陈健飞弄的
这麽痛苦?他六神无主的老往我这儿跑,向我诉苦。""是吗?"我淡淡的问,极力掩盖内心
的喜悦。看来滕薇说的没错,误会、猜测与彼此的矜持让我们都很痛苦。"因为我吗?"我
明知故问。"不是你还能是谁?他天天一遍遍的问我'徐伊到底是怎麽想的?到底怎麽想?为
什麽不理我?为什麽不给我打电话?',他来找我说的除了你还是你,我跟他说,那你就自
己去问问她啊?他却不肯,怕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个小傻瓜!我心中狂喜,简直想
立刻见到他,一种压抑太久、痛苦太久以后的爆发!我曾给过他暗示,他却不明白,真是
个小笨蛋。向玉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知道吗?他在厦门的时候,傍晚一个人面对大海,
一遍遍的大声的呼喊着你的名字。那时,他好想给你打电话,拨通了号码,却始终没有按
下'通话'键的勇气。"就在那一瞬,我的喉咙忽然有一种酸酸的痛,眼底有一些泛潮,眼前
都是他那张本很阳光的面孔露出的痛苦与彷徨,耳边回响的都是那一首忧伤的《心酸的浪
漫》。我的心有点痛,年轻的带着青涩的痛苦。"你到底怎麽想的?别告诉我你对他一点感
觉都没有。""我再仔细想想,我会把它解决好的。""那好吧,你可要快点呦,我快要受不
了陈健飞了,天天愁眉苦脸地反复问我又得不出答案。"放下电话,我的心狂跳不止。我好
像放声高歌,好像大笑,也好想大哭一场,压抑太久后如山洪般爆发的喜悦呵!我立即拨
通了飞的电话,他刚到家,很吃惊:"向玉给你打电话了?"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与惊恐。"没
有。"我希望他能不受他人影响,亲口对我说出。"我先吃饭,一会儿给你打过去。""嗯。
"粗心的我没发现他语调的异常。 我几乎难以克制兴奋的心情。 彼此都应该勇敢些,我对
自己说。几分钟的时间,对我却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电话铃响,我去拿电话的手在颤抖
,我心跳的发慌。我鼓足勇气说:"暑假,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可你一直没有打……"具
体说些什麽,我已记不大清,只觉得尽了自己最大努力。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许久,
依然是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丫头,我想对你说……"语塞。"什麽?"我轻轻地小心翼翼地
问,生怕打扰这份宁静。长时间的沉默,黑暗中,我静静的等待着。很久很就我们都没有
说话。"要不,哪天你想说了再对我说。"想给他一些鼓励,我说。其实我可以清晰地感觉
到自己的心跳,我多麽希望他可以说出那句我等了,用心和泪水苦等了一个暑假的承诺。
"不,不,……"他低低的呢喃着。又是长久的沉默。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有几个世纪
,他终于艰难地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喜欢你。"每一个字都那样的艰涩。之
后,他很快很紧张的问我:"好吗?"我的眼睛湿了,真是个傻小子,苦等了一个暑假,怎
麽会不好?终于说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阻隔终于没有了。多麽不容易的一句话。那是我
18岁生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兴奋,我幸福得想哭。
后来,飞告诉我,他想在自己到家前,让向玉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样大家都太难受了,
还是只做好朋友吧。"怎知可爱而善良的向玉……而回家的路上,他竟然偶遇滕薇。滕薇没
有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告诉他:"因为你,徐伊这个暑假过得很不快乐。""我当时心里特
美,勇气大增,后来才有那麽大的勇气……"事后,飞依然一脸明媚的坏坏的笑,抱着我说

世界果然小,事情果然巧。如果8月23日他在北京,如果向玉如实对我说了,如果我生日那
天滕薇还没从外地回来,如果那晚他没有碰上滕薇,如果滕薇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保密
而不食言……一切还会不会发生?"不知道。"我们不约而同的说,而后,幸福地大笑。这
或许就是缘,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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