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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wordmoon (猪品问题),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活着H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12月23日15:00:51 星期一), 站内信件

   H
              除了更爱之外，没有别的反抗爱的办法。

    于是想起和萧在一起的时光。有时我在回忆里觉得满足了。回忆总是比生活来得更美

。于是觉得平静。这是劳累之后的平静。为什么感觉劳累，我却不知道了。
    可是想到眼下的生活，我是真的放不下萧。我不想一个人坐两天的火车回学校。不知

道萧是否已走。
    大概是初五吧，突然决心出去走走。是个好天气。当然还是十分清冷。
    透过热气迷蒙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咖啡厅里许多成双入对的人，脸上始终挂着疏淡的笑
意。我沿着大街神情索然。突然间抬头，发现竟是到了萧住的院子。是个新区。里面的楼

房高大漂亮。道路宽广。有大片的空地。有滑梯，转轮，秋千和单双杠以及拉环。上面还

有薄薄的一层残雪。我不知道萧到底住哪一栋。徘徊了一阵，冻得厉害。手机也没了。

    又走了一段路，找个电话打过去。
    一个女人说，他不在，他走了。
    我准备了很久原来都没有用。如果是萧，我可以叫一声萧，然后沉默，或者轻轻哭泣

。或者说，你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校？我可以去买票。
    可是他果真走了。就像那天早晨一样不辞而别。
    我说，这么早？
    他去武汉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他回学校。

    你这么早就走啊？妈妈说。
    我说，是啊。留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而且过了初八，火车又

挤了。
    那好吧。可是回来没过几天就走。
    好了，妈。别说那么多了。我买了票了。
    妈默默走开了。

     又回到上海。突然委屈得要哭。也许不是委屈，是感动。眼前的一切，校门，房子，

大道，树木，都再熟悉不过，再亲切不过了。我回到这里来了。广场后面的湖也绽出点点

春色。正是柳条抽丝的时候啊。
     开门进去，我见到我的电脑，我一桌子的书，我的床。想好好躺一躺，可是床还没有

铺，可是我累了，可是我坐下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打开电脑。我上网了。

     黄昏了。我饿得厉害。可是竟没有要动的意思。我跟怡聊了一些。我突然想跟她见

一面。
     可是她说，为什么呢？
     我说，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
     你好象不开心？
     也许是太累吧。坐了两天的火车。
     你到学校了？
     是啊。你呢？什么时候来？
    再过几天吧。
    有时候我会想，我身边经过的那么多女孩子哪一个是你呢？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样子。

    这并不重要吧？
    然后我没有说话。她说，你似乎变得多愁善感了？
    是吗？也许我一直都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吧。
    你不是。
    你这么肯定？
    是的。我肯定。
    ：）

    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我走进了F大校园。我们以前一起走过的地方，我们相拥坐过

的石凳石椅，都在那里安然无恙。想起“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也想起《简爱

》里一句类似的话，说“ 没生命的东西一切依旧，可有生命的东西。已经面目全非了。”

一颗水珠落到我的头上。我们真的已改变了吗？
    掏出手机，里面还有几条以前萧发来的消息。看着看着，想起以前，我突然笑了。

    抬头，我马上站住了。萧，真是你吗？可是我没说，我垂下头。
    玲子，是你？
    是我。我说，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是么？他说，我下来走走。
    你没有对不起林。就算有，也是我对不起他。
    他点点头，说，我明白。上去吧。
    我没有动，正色道，我先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先走了？我给你的消息为什么没回？
    他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看着他的惶恐，我脸色缓和了许多。说，你到武汉做什么？
    我去看我妈。萧把手插在裤兜里，眼望着远处，说，我没有跟你说，我爸妈在五年前

离婚了。
    对不起，萧。
    他笑笑说，没什么。已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我爸另娶了，我妈回到我外婆那

，也结了婚。
    说完，他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妈一家。
    照片还随身带着呀？我说，呀，这个是你的妹妹吗？好可爱好漂亮。
    他靠近来，笑笑说，她很可怜。从小没有妈妈。
    哦？
    她妈妈刚生下她，就死了。
     你很喜欢你的妹妹吧？她多大了？
    17，读高二。
    你每年都去看你妈妈？
    差不多吧。去年暑假在武汉呆了半个月。他们待我很好。
    难怪你会把我忘了。
    哪有？他扶着我的肩，这么叫着。
    我突然扑上去，抱住他，说，萧。然后泪留满面。萧揉着我的背，说，怎么了？
    我抓紧了他的袖子说，萧，你不能喜欢上别的女孩。
    他轻轻将我抱住，说，好，你别哭了。有很多人看着呢。

    好好的睡了一觉。很多次醒来，却不舍得起来。被一个模样模糊的人骑在身下用棍子

打，我大概没觉得疼，脸上还挂着笑容。一转脸，看见一个穿红衣扎羊角小辫的女孩子在

一边冷笑。我心里一阵寒凉。然后就醒过来。温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的一角，形成一道光影

。从这道光影里仿佛重现梦中的情景。那个小女孩使我想起萧的表妹。而那个骑在我身上

的男人，却怎么也看不清模样。
    不得不相信预感和直觉。很多时候，发现一个情境或者故事，那样熟悉，似乎在哪一

天出现过。具体哪一天，如何也想不起来。但是心里是那么肯定似曾相识。相同的地点时

间和人。一点没变。按照心中所想的在进展。时间久了，一旦再想起，何真何幻，早已分

不清。

     等姚她们陆续到来，又回复了正常的生活。开始要在12点记得睡觉，早上7点被闹钟

叫醒。有时候需要萧发个消息来。不过我知道萧事实上是个更贪睡的人。如果能够醒的话

，我忘不了去叫他。这是一天的第一件事，就像见到第一束阳光。阳光投进来一个狭长的

光影，一天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坚持去上每一节课。在每一节课上认真做笔记，不管那是否有无意义，不去想任何人。

然后在闲下来的时候，上网，或者找一个临窗的位子，去想未来的种种事情，等待着某一

时刻的来临。

  周五。萧的宿舍。
  我下去有点事，马上回来。萧挂下电话，对我说。
  你去吧。我一笑，说，我上会儿网。
  QQ上没有什么人聊。我打开了萧的抽屉。那个颜色淡雅的本子又出现在我的面前。里面

夹着一个灰色的信封。来自武汉。他的妹妹是个怎样的人啊？她的生活似乎从一开始就跟

我不一样。她和萧……我抽出了那封信。我虽有犹豫，但打开来，我的眼睛却不由得不往

下看了：
“哥：
你还是那么决然地走了。这几天，你带给我们这个家庭少有的欢乐。我想阿姨会认为这是

她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光。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很多同学对我侧目而视。可是那是我的错吗？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静静

地学习，生活，从来没有去招惹什么人。我没有去破坏任何人的幸福。至少主观上我一点

没有。还是那个男生，开学第一天，在很多同学面前约我。哥，你不知道我是如何惶恐如

何羞愤。
   不过不提了。我现在没有别的念头。唯一的，只是考到上海。哥，你要等着我。
   你从不写信给我。是太忙连写信的时间都没有吗？依旧等你的电话。
   还有，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妹
2月25日”

    信纸的背面画了很卡通的两个人，并且用很卡通的笔触写着“想你不想你想你不想你

想不想你”。

    我把信找原样放好，锁上抽屉，钥匙丢在一旁。突然间兴致全无。那个女孩说实话是

多么讨人喜欢啊。我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锁着眉头，为什么心里不安宁起来，为什么开

始否定自己的未来？
   为什么连说话的力气也开始消失？
   萧回来了，手里提着水果。我看他一眼，努力笑了一下。
   你今天吃得不多，再吃点水果。他说。
   不想吃，先放下吧。我说，萧，你给我说说你妹妹的事吧。
    为什么问这个？
   不知道。好奇吧。
   也没什么好说的。然后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神秘的一笑，说，你等一下，给你看几

照掌
�    随后他拿出了那本小小的影集。就在那个色调淡雅的本子下面。我的心猛地一跳。但

很快恢复了镇定。我说，萧，这是什么本子？
    日记。他说，不过已有好久没写了。
    为什么不写呢？
    可能是没什么好写吧。
    他说着，拿出一个影集翻开来说，这里很多都是我妹妹的照片。
    她好漂亮。我说，萧，你有没有跟她提起我？
    还没。
    他继续说，不过会说的。我妈已经知道一些了。
    是吗？我惊讶了似的，说，你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萧微微一笑，说，她问我有没有找女朋友呀，我说找了。
    那你妈妈怎么说？
    呵呵，他笑得起劲了，说，看你紧张什么？我妈人很好的。从小到大都是顺着我的意
思。刚上大学那会儿，她就说，你在大学里一定要找个谈得来的女朋友。
    你妈真有趣。
    是么？
    是啊。我妈就厉害了。到现在有男生的电话，她还要在一旁偷听。
    呵呵，关心你啊。
    关心？过分了吧？我都这么大了。
    你妈现在是把希望完全放在你的身上，对你紧张些可以理解的。
    也许是吧。但还是你妈妈好。
    萧只是笑。
    然后我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妈呢？
   也许不久吧。五一我不去的话，她就会来看我。
   那我们不如去吧。武汉我还没去过。
    再说吧。这事儿还早呢。
   也是。我说着，一把靠在他的身上。

    以后每一次我总要打开萧的抽屉看看，不然大概不会心里塌实。甚至是什么也看不到

，总要打开一下，看到那个本子还安静地躺在那，于是似乎我也安静了。萧对这些一直不

知道。只有一次，我说，你妹妹是要考F大吧？
   是啊。他说，你知道？
   我？我随便猜的。她学习好吗？
   很好啊。她一直是班上前三名的。
   那你是一定可以来咯？只是到时你也毕业了吧？
   他笑了。说，是毕业了。但我想在学校附近找个房子。
   那我呢，萧？
   他怔了一下，然后说，这一块地方我熟悉了。不想到一个新的地方。不过将来也未必如

愿。会身不由几。
    黄昏的空气里透着几许寒凉。我靠在萧的肩头。他搂着我的肩。开始沉默。很多次想

到未来。没有开口。我们会不会长长久久在一起，会不会结婚生子做一对平凡夫妻啊？说

远不远，说近不近。最多一年，萧的方向会定下来。那时候，我该如何呢？那时侯那时侯

我们是否还能和今天一样静静地坐在一起？
    想什么呢？萧摸摸我的头说。
    没什么。我嘴角一动，算是笑了，然后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突然情绪高昂起来，

拉着萧的衣袖，说，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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