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story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wordmoon (猪品问题),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活着L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12月23日15:13:53 星期一), 站内信件


      L
       爱已不能懂,还有什么值得我心痛,想你的天空,又下起雨来……
                                                       ——《泪海》

    也就在这一天。我拆开了腿上的绷带。看到留下伤痕的扭曲的脚踝。就是这不到10度

的扭曲,让我形同异人。我痛哭了。我告诉萧,说,你仍然可以找到一个人,在每周五的

时候去看你。说完我关了手机,开始默默地恨他。如果没有认识萧,我现在的情况大概会

好过一些。当然我没有什么权利去恨他以及任何一个人。是我破坏了一切。破坏了许多善

良人安宁幸福的生活。我的父母,萧,甚至包括姚。我给这些人带来阴影和伤感。并且我

一点都不合作,拒绝他们友好的关怀。我发现自己正一步一步走到一个深渊里去。并且回

不了头。回头只能陷入更深的自责和悲哀中。


    与此同时,在我第二次遇到怡的时候。她说,你知道吗?前些时候听说学校有个女孩

被车撞了,刚好那么久不见你,我就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不,我说,那个女孩,正是我……
    啊???
    是的,是我。我倒在一辆载重汽车的车轮下。
    那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我说,我现在一个人住在研究生楼。我正在康复。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没有开玩笑?
    我苦笑了。然后离开。我实在后悔告诉她。我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并且,我开始谢绝姚的照顾。坚持不要她帮我洗衣服,坚持不让她给我送饭,也不要

她再来看我。我早已预感到我要同我以前的世界隔绝。我的身体被什么粉碎了,正四散飘

去。

    然而在不久后的一天,我见到了怡。不是我认出了她。而是她竟找到了我。她说她就

是怡。她原来是那么漂亮,很精致的一张脸,包括眼睛,小。像遮着一层雾。神色迷离。


    我对她笑了,说,大吃一惊吧?
    她点头,说,没想到生活离我们这么近。
    对,我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在我们身上发生。
    她嘴角一动,露出叹息的神情,说,还好吧?
    还好。估计再过一个月就可以走路了。
    她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随意翻看我床头的书。说,你一个人在这住?
    我说是的。我知道她会有什么疑问,于是告诉他一个男孩子每天过来给我送饭。
    你男朋友不是在F大吗?每天跑过来?
    不是他,我说。是另外一个人。
    然后我说,我要跟他分手了。
    为什么?
     太远了吧。现在身边有个人照顾我很不错的。你呢,找到你的那一半了吧?
    没有。她微微一笑。
     我感觉应该有很多男孩子追你啊?
    没有没有。要不我怎么会是单身呢?
    是你要求太高了吧?
    可我觉得自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啊。
    那你是太固执了,固执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去接受别人。
    似乎也不是吧?
    她朝我一笑。我也笑了。


     我心里奇怪着凯怎么不问我和萧的事。在见到怡以后的第三天,他捧了一束花来,说

不管那天我说的话是否出于真心。今天他正式请我做他的女朋友。
     我感觉从一开始我们见面就带着点滑稽的意味,但这个时候我收下了他的花,并且答

应他。
    他说,我并不要求你这么快回复。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但我得说我是认真的

。而且我并非是有预谋的。在三天前我还不敢这么要求。我是昨晚上在梦里下定了决心的


    我笑了,说,我说过的话并不收回。
    他的脸舒展开来。似乎再很难找出一句恰当的话来。于是只好沉默。只好到一边去找

个塑料水壶,将口切了,把娇艳的花装进去。说,忘了买个花瓶来。明天带来。
    我说,这样也挺好。有着它的朴素。可惜花的颜色太艳丽了。
    你喜欢素淡的花?那明天我带些熏衣草来。正是熏衣草开花的季节。
    熏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哦?他犹豫着,说,那要不就“满天星”吧?
    随便吧。我说。


    这段时间怡偶尔会来我这坐一坐,给我带一些书来。这些书使我想起萧。使我想起他

。我重新开始看这些书。重新开始。我在把自己推向极限。
    这三天我封闭在书里面。然后我开始打开手机。因为我想我已获得我所需要的平静。

我已能够正视他的眼睛,他的脸。
    果然就有萧的消息。
    他说,你不要勉强自己,不要伪装。我知道你并不喜欢那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呢?我回过去说。
    就算你喜欢,但那也不是爱情啊。
    爱情?你说什么是爱情?
    爱情就是相知相惜相濡以沫。

    相知?相惜?相濡以沫?我冷笑了,我想知道萧你有过吗?你跟我有过吗?

    可是他说得那么郑重,那么认真。他说,玲子,你给我一年时间。现在我说什么大概

都是苍白的。
    我久久思索他的话。我三天来所积蓄的平静已经不够用了。不管多少天不见,多少天

不说一句话,他仍然是我心中解不开的结。是一个占据着山头的魔鬼。我为自己的软弱感

到悲哀。还要我作出多少的努力,才能安静下来!
    一年时间。他毕业了。他就可以每天照顾我了吗?他就可以安守在我身边了吗?他的

诺言就不再苍白了吗?他的爱就有力量了吗?可是他现在还爱我吗?或者说他曾经爱我吗

?甚至是还喜欢我吗?我们已处在不对等的地位上。不对等的两个人是不能奢谈爱情的。

就像一架天平已经失去了平衡。任何的动作都会滑向未知的空间。不要相互间的同情,怜

悯甚至是施舍。我不再和任何的一个正常人一样。我看到我脚踝的伤痕。我那美丽的生日
礼物,搁在柜头的咖啡色的棉布短裙,在每一个夜晚安静地注视着我。我已失去穿它的资

本了。

    在萧再一次来看我的时候,是跟姚同来。而正如我所希望的,他跟怡见了面。也就是

这个时候,我知道他们原来是认识的。笔友。我看着他们眼里的诧异,说不清的表情,和

慌乱的话语。
    我想着,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一对,他们才是可以安静地厮守终生的人啊。
    于是我说,你们是真正的一对呢。
    大家都惊呆了。但我想萧心里是明了的。
    我们的确是很谈得来的笔友。我们有很多地方都一样。萧说。
    是啊。很好的朋友。怡附和着萧的话。
    好了啦,你们说什么?难道只有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把我们都排除在外吗?姚笑着说


    他们都笑了。

    这一天萧留下来。我们在这个静默的空间里保持静默。天黑下来。我们在昏黄的台灯

下相互依偎。然后我熄了灯。我们继续依偎。一个房间,一张床上,一个被筒。看不见的

黑。
    黑里,我一层一层地蜕掉身上的束缚。然后让萧也求得解脱。他颤抖了。我温柔地抱

紧他。这最后一次,我要好好的温暖他。过了好大一会,他才把手搭在我的身上。他的脸

贴着我的脸。然后我们同时哭了。


    这以后再遇到怡,我依然重复说着他们是天生一对的话。怡只是一笑置之。但有一次

她终于忍不住说,玲子,你还要伤害多少人呢?你当我是朋友吗?
    我没有话可以回答她。
    这以后萧不再来看我了。只是偶尔会发个消息过来问候一声,像一个相交多年的老朋
友。只需要一句问候。我们终于达成这样的默契。即使没有怡,他还有他妹妹。一年以后
他毕业了,而他妹妹是一定要来的吧。他会幸福的。一定会。而这样就好了。我也必将重
新开始我的生活。只求安宁。

    而我在一个月后,终于还是拒绝了凯。他说,为什么?你这是干什么,我不知道你心
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当初我大概也只是在利用他。但这个时候我必须更坚决
。必须不给自己软弱的机会。因为他没有义务留在我身边。哪怕他愿意。可是难道他不是
因为无奈吗?时间久了,他不会厌倦吗?
    我必须坚强。必须一个人生活,好好学习。这个过程才能止住我身体的继续破碎和飞
散。所有的东西似乎将重新聚合到我身上,成为一个新的个体。
    因此我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学习。而这也确实很有成效。这些时间我很少去听老师的
课。
    但我去图书馆借的书是永远看不完的。我开始对各样的知识都感兴趣,包括哲学,医
学和经济学。

    J大的校园。每天傍晚沉沉的暮色里。一个人拖着伤残的腿踯躅独行。这个人就是我。

我叫玲子。来自哈尔滨。

    有时候风吹落香樟衰败的老叶,像漫天飞舞的雪花,在我的头顶优雅地打着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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