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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bort (毕业生☆山鸡),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仅有情爱是不能结婚的 3
发信站: 听涛站 (Wed Oct 25 18:10:53 2000), 转信

由于这件事办得很漂亮，智雄地领导简直对他刮目相
看，没有更好的位置晋升，便把一个服务公司和财务处归
到他的权力范围内，还搭业务人员的顺风车，逛了一趟新、
马、泰。
无论如何，智雄觉得应该请商晓燕吃顿饭，以示感激，
另外也显得自己不那么老土，连场面上的应酬都不通。
想不到商晓燕婉言拒绝了他：“何必呢？柯生，不用破
费吧，其实是你关照我的生意嘛。”
智雄连忙说：“……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马上
他就发现这句话讲坏了，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尽
管他的确没有什么其他意思，说出来，总显得居心叵测。
电话那一头的商晓燕笑道：“有没有意思都不用解释呵
……”语气好轻松，更增加了智雄心里的紧张，额头上已
经渗出汗来了。
正不知道是进是退，商晓燕已经温和地说：“有时间我
会约你出来。“说完礼貌地拜拜、收线了。
智雄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很笨，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办得别别扭扭，不过他承认商晓燕这个女人的确是不同凡
响。
响。
他打电话给花店，第二天上班时间，给商晓燕送去了
一大束天堂鸟。才觉得买房这件事可以划句号了。
周末，智雄例牌按时回家，一般的应酬他都是不去地。
聚餐喝酒那是年轻人的事。提着刚发的洗衣粉和卫生卷纸
回家，是最普通不过的住家男人，惹得身后两位公司美女
议论道；“我将来就要找柯主任这样的人做丈夫。”
“喂，你不是先老外，后大款，中东人是油王也不要吗？”
“柯主任让我觉得忠实、顾家的男人最有魅力。”
另一个女孩子吃吃笑，智雄回头道：“好了啵！”根本
无心恋战，就匆匆忙忙离去了。
其实智雄和遵义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节目，只因家庭气
氛温馨，智雄便比较恋家。进门换上拖鞋，遵义便递过来
晚报，她从不多话的，只围着一个碎花围裙在厨房里忙，也
不是做什么大菜，全是简单可口的小吃，只是汤煲得比较
讲究。
汤谱敞开立在一只木架上，木架如同谱架，只是小巧
很多，放在碗柜上。遵义一丝不苟地按照汤话下料。
柯俊做完作业就开始练琴，她学的钢琴教材是汤姆森，
目前已经弹到《猫头鹰的问题》了。
同以往不同，遵义突然在厨房里尖声叫了起来，智雄
急忙跑过去，原来是枯鼠胶粘到一只小老鼠，小老鼠一个
劲地挣扎，遵义只管内紧，站在原位一动不敢动，只重复
着：“粘住了，粘住了。”
于是柯俊冲过来说：“是不是吉米？”
智雄道：“什么吉米？”
柯俊道：“女的米老鼠，脖子上有红领结的……”
智雄笑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吉米？”然后故意把粘
鼠胶和上面的小老鼠凑到柯俊眼前，何俊一个劲地往后退，
遵义轻轻拍了一下智雄道：“脏死了，还不赶紧去扔掉。”
多少年之后，智雄不能忘怀的也多是这类生活细节，对
于他来说，是永难褪色的。
吃晚饭的时候，遵义对智雄说：“刚才爸爸打电话来，
说浩雄从北京过来出差，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智雄道：
“去吧，不知妈妈的眼睛好点没有，我又在公司给她开了点
药。”遵义道：“顺便也看看小说家。”她一向是称智雄的父
母为爸爸妈妈j。而对妈妈就只有尊称了。
何俊道：“带不带我去？我想爷爷了。”
遵义道：“没你的事，你在家做作业，睡觉。”
何俊突然说：“我知道大伯伯离婚了。”
智雄急忙看了遵义一眼，遵义点点头，智雄对柯俊气
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一考试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柯俊放下筷子说；“爷爷刚才打电话我听到了嘛，离婚
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白了智雄一眼，回房间做作业去了。
智雄对遵义说：“将来肯定是问题少女。”
回家的路上，搭公车，智雄问遵义：“浩雄到底是怎么
回事？”遵义望着车窗外道：“不大清楚，呆会儿你自己问
他好了……”智雄道：“当初找这个芭团的女演员，不是他
自己要死要活搞到手的嘛，怎么这么快就散了？”遵义含糊
道：“有些事很难说的……”
浩雄比智雄要高大、漂亮一些，加上他是北京大学外
语系学法文的，所以看上去分外地有形有款，许是家庭和
婚姻带给他的不幸凭添了他脸上的一沧桑感，他简直就
有点像言情片中的男主角了。
他好像很不愿意谈自己的事，智雄也就没有多问。浩
雄本来分配在外文出版社，可是他也下海了，隶属一家大
公司，到广州是随公司一行人跟法国佬谈判的。
每回，智雄的父母都是对遵义疼爱有加，智雄举案齐
眉地向母亲献上进口的眼药水和补药，母亲总是轻描淡写
地说，放那吧。再不多说一句又忙着对遵义问寒问暖了。老
两口知道遵义爱吃水果又不大舍得买，所以客人送来的蛇
果、新奇士橙和菲律宾香蕉，他们都是给遵义留着。智雄
心想，遵义的父亲真是阴魂不散啊，他当领导，他的女儿
也当领导，合着我们家的人就只有忠实和辅佐的份儿了。
遵义的母亲也住在离智雄家不远的地方，她的落实政
策和安排住房都是智雄的父亲去跑的。她现在一个人住一
套四房两厅，每天穿着晨楼，抱着波斯猫编织着情节相仿
的爱情故事。谁都奇怪，为什么坎坷的经历没有把她磨确
得现实一些。遵义问过母亲，母亲说，我太爱你的父亲了，
而他也从未让我失望过。
这样的女人恐怕都很难深刻起来吧。
按照夏家的意思，既便将门不出虎子，也该出一条猎
犬吧，然而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遵义和古田都没有当过
兵，文革期间，遵义在纺织厂当挡车工，古田则分到酱菜
厂干食堂，而包括智雄在内的柯家四兄弟，通通下了乡。
古田现在在韩国菜馆当二厨。
因为母亲的眼光挑剔，古田就没办法婚娶，男人一过
那个劲儿，心就淡了。
周末是所有餐馆进帐的黄金时段，古田自然不在家。
智雄对夏母是敬畏三分的，感觉她是生活在书中的人
物，生在几间未必就是凡人，倒是相比之下，发现自己的
确是姜芙众生。
一进门，夏母就问遵义：“周末报纸上登了我的专访，
你看了没有？”遵义道：“看了，你怎么说你从来不用护肤
品？你用的还少吗？梳妆台上难道都是脚气水？”夏母笑道：
“所以你是没做过名人的，我当然不能说我用护肤品，那样
就等于否认自己天生丽质。”遵义没好气道：“你的爱情观，
怎么跟十八岁的少女一样？”“你父亲一生爱我。”“那是他
走霉运。”“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应该庆幸他走霉运不成？！
这是什么逻辑？！”
每回母女俩斗嘴，智雄就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谁
家会是这种局面？女儿要比母亲现实得多。
两口子最好的时候，智雄也说过我有了钱也决不会变
心这类俗话，遵义只是淡然一笑，神情颇不以为然。这种
时候，智雄就会觉得遵义离自己很远，他吃不透她。
还有就是有时遵义一个人在家补休，智雄下班回来，会
在卧室的地板上发现一个盛满烟头的烟灰缸，仔细看，是
健牌香烟。于是到厨房问遵义：“今天谁来过了？”遵义例
牌是有条不紊地下汤料，用小刷子刷菜叶之类（恐有虫
卵）的，说：“没人来过。”看看智雄手里的烟灰缸，又说，
“我抽的。”智雄道：“要么不抽，要抽怎么跟抽鸦片似地，
还上瘾。”遵义笑笑，算作回答。
这时的遵义，智雄又不可思议，出了厨房又掉头回去
道：“你没事吧？”遵义道：“没事。”又笑一笑，智雄才放
心地离去。
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智雄根本就挑不出遵义半
点不好，有时他想她是不是大规范了？这样似乎又少了其
他的情趣？！可惜他没有风月场上的经验，这类问题总归是
解释不清的。
智雄下乡几年之后，才被保送到山沟里的军工厂，生
活氛围属于半军事化，后来调回广州后，就跟遵义培养感
情，经历并不见得多么丰富多彩。
这时夏母又开始埋怨遵义：“你哥的事你也急一急，怎
么一点不上心似的？”遵义道：“不是有人给他介绍过一个
吗？年轻、能干，你又嫌人家是开大轿子车的。”夏母道：
“古田总不至于找个女司机吧？他也就是生不逢时，要是在
三十年代，不知是多少女学生倾慕的对象呢。智雄你说是
不是？”智雄连忙点头，遵义横了他一眼道：“行不行让他
自己看，又关你事？！”
夏母放下脸来，智雄忙说：“哪有母亲不为儿子操心
的？”夏母才没有发作，又说：“真是该急的没人急，我倒
是有不少人说媒呢。”遵义讽刺道：“那得是副省长吧？！”夏
母不屑道：“官太太我是做够了，他们叫我嫁给吴画家，媒
人也太不会说话了，开口就是他有多少多少藏画，还有个
大院子，养着两只孔雀，难道我是跟孔雀结婚不成？！”遵
义道：“这样说有什么错，唯物主义嘛，吴画家八十二岁了，
难道还跟你双玉读曲呀。”
智雄忍不住笑起来，对遵义说：“你在哪儿都是客客气
气，不露锋芒的，一回家就伶牙俐齿了。”夏母听到电话铃
响，忙说：“她也就是对我，别人谁买她的帐？这么不饶人。”
说完就去卧室听电话了，遵义望了一眼卧室道：“我看着她
着急。”然后不解气地又翻了个白眼。
等回到自己的家，天色已经很晚了，何俊枕在她没写
完的周记上，伏案大睡。遵义拍醒她，把她牵到她的房间
去。智雄打着哈欠去冲澡。
晚上还是体面地做了一回爱，因为第二天可以睡得迟
些，这才变成周末的功课。
事后，遵义枕在智雄的管弯里，并不说话，只轻轻抚
摸着他的肌肤，智雄在生理上是完全满足的，但不知为何，
他会有一种感觉：他与遵义的爱有些太崇高了。
并且他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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