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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bort (毕业生☆山鸡),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仅有情爱是不能结婚的 8
发信站: 听涛站 (Wed Oct 25 18:12:44 2000), 转信

遵义放下手中的杂志，转过身来。自打他们的房事活
动总是不尽如人意之后，遵义并没有明显的不快，倒是经
常给智雄堡一些壮阳补肾的炖品，她觉得是智雄工作太忙
而体质下降，这在于四十岁的男人也还是说得通的。
实在是一种体贴，自那次北京归来之后，遵义再也没
有穿过通花内衣了。那套藕荷包的通花内衣。
对此，智雄业已是负疚多时了。他想，事实上知书达
理，善解人意有时其实似一把锋利的宝剑，它会让一切良
心未泯的人在它的面前痛苦不堪。
智雄横下心来，正待他准备进入正题时，电话铃急切
地响了，遵义起身去接听，智雄有些紧张地望着她，不会
是商晓燕吧，他想，如果她听到遵义的声音立刻收线，也
是很愚蠢的。
遵义听了一会儿电话，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我现在就
来。”然后放下电话边穿衣服边对智雄说。“省人民医院突
然住进去几十个要急救的烧伤病号，是一个什么厂发生了
爆炸事故，他们需要血，我要马上回血液中心一趟……”话
没说完，她已经走出了卧室。智雄追出来问：“要我陪你去
吗？”“不用，你先睡吧，我到外面搭个的士，一下就到了。”
遵义以一个军人的速度离去了。
智雄呆如木鸡地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卧室里去。他倒
在床上，又起身给商晓燕拨了个电话，铃声一遍一遍响着，
却没有人接听。这么晚了，她又跑哪儿去了？智雄不开心
地想着，如果娶了晓燕，他的这份担心恐怕要伴其一生……
他又一次倒在床上，翻身面向遵义睡得那一边，枕上
还留着他熟悉的淡淡的余香，他无意间把手插入枕下，摸
到了一件东西，拿出来，是遵义的皮质钥匙包，小小的长
方形，深棕色，散发着羊皮特有的味道。他记起每晚睡觉，
遵义都要把它压在枕下。而在家中，只有遵义床头柜的钥
匙是他没有的，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未看过遵义床头柜上
的抽屉。
以往，遵义也有把钥匙包拉在家中的情形，尽管很少，
但是有。有时急急忙忙回来找到钥匙包，才吁一口气。智
雄也从来没有好奇的念头。
但是今晚，神使鬼差，他突然很想知道她抽屉里放着
什么宝贝东西，让她这样严加看守。该不会她也有什么婚
外情吧？！这个念头像闪电一般，雪亮地在他的脑海闪过，
而且女人，尤其地喜欢留下文字或者信物，不像男人，信
奉的是雁过无痕。
他一下坐了起来，打开了钥匙扣，很容易找到那把开
床头柜抽屉的钥匙。
抽屉里的东西并不复杂，一个小型的手饰盒里放着各
一枚纯金的戒指和项链，这是结婚时，智雄的母亲送给遵
义的，另有一支陈旧的派克钢笔，粗笨的笔杆，笔轴是旋
转式的，智雄认得，这是遵义父亲的遗物。
一个鹅黄色的锦织袋里，平躺着智雄为遵义过生日时
买的嫩绿色的玉手银，遵义一直没舍得戴。
再有就是两本日记和几封旧信。
由于智雄的父亲是秘书出身，直至离休前他也还是秘
书处长，所以他的书房是颇为考究的。“顶天立地”的书架
沿墙而立，里面有条不紊地摆着成套的书籍，玻璃拉门被
擦饰得一尘不染，桌上是配齐的文房四宝，一个红木制成
的笔架上挂着几支形号不同的毛笔。
他至今仍有剪贴要闻的习惯，只不过内容完全变了，过
去是政治大事、理论问题的新的提法等等，从各类大报上
剪下来给首长看，而现在则变成了生活小常识，诸如骨头
汤到底该熬多久这类豆腐干文章。
他善书法，书房空置的墙上，挂满了他写的条幅。字
帖也是他爱买的东西。
智雄站在父亲的书房里大为光火：“这件事全家人都知
道，唯独瞒着我一个人！”
父余心平气和地说：“我们并不是有意瞒你，我们也没
有强迫你喜欢遵义，是你自己选择了她。”
“那我也有权力知道她的过去，知道她曾经爱过浩雄！”
智雄愤愤不平。
那天晚上，他打开了放在上面的那本日记，一张照片
滑落下来——是浩雄年轻时的黑白照片，背景是一片灌木，
隐约可见灌木中露出的回廊，仿佛是在大学的校园。
很简单，从浩雄下乡的时候起，遵义就与他恋爱了，直
至他被保送到北京做工农兵学员，他爱上了他的同学，于
是慧剑斩情丝。
日记一点一滴记录了他们的情感路程。
没有来得及看信件和第二本日记，遵义就回来了，听
见门响，智雄急忙锁上抽屉，然后把钥匙放回枕下。他闭
上眼睛做出睡着的样子，感觉到遵义怕惊醒他，蹑手蹑脚
地躺下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遵义对他说：“你昨晚要跟我说
什么事？重要吗？”智雄想了想道：“不怎么重要，是单位
上的事。”遵义道：“领导层的派系斗争还是那么激烈吗？”
智雄道：‘……蛮复杂的。”遵义担心道：“你不会卷进去吧？”
智雄说：“不会。”然后就上班去了。
数天来，智雄的心情颇糟，就在打开抽屉的刹那间，他
多么希望遵义一如他心中所想象的那么纯洁、无暇。然而
结果完全不是这样，遵义对治雄，曾经有过那么至深的感
情，现在一切都可以合理了，为什么遵义会偶尔一个人吸
烟，为什么在提到法雄时她的神情总有些不自然，为什么
父母对浩雄的老婆冷若冰霜，为什么她对自己的爱情那么
工整完美却缺乏激情……总之，最令智雄恼火的是他对这
件事一无所知，受骗的感觉总让人难以忍受。
再说，智雄也有一切男人的弱点，不管自己跟其他女
人到了怎样一番地步，老婆总是越简单越好。
他又不能就这件事跟遵义谈，那就等于供认不讳他偷
看了她的日记，这就等于给了她一个骂他卑鄙然后扬长而
去的机会。毕竟这种举动是很不男人的。
万般无奈，他只有回到家中发泄。j
父亲说：“你知道又怎么样呢？浩雄和遵义恋爱过，但
他们并没有构成什么事实，后来浩雄这个免患子变了，我
们骂他也没用，他现在怎么样？还不是离婚了……”
智雄气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精神占有？没有构成事
实能说明什么？能说明遵义就不爱他了吗？今年暑假她还
去了浩雄那，为什么选择浩雄离婚的时候去？”
“你小子别乱说话，”父亲也火了，“遵义是什么样地人
我们还不知道吗？她带柯俊去玩，顺便安慰一下浩雄，这
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你的心眼怎么这么小？！”
智雄觉得跟父亲讲不通。那时，浩雄和遵义为了爱情
而流泪时，他在外地，他一直在外地工作，很晚才调回广
州，是父亲在信中点了他，才使他想到遵义和注意遵义，他
们的感情的发展比较平和。如果那时候父亲就告诉他这一情
况，他仍旧会爱遵义的，这一点他得承认，当初与遵义恋
爱，他没有半点勉强。
父亲说：“这件事，遭义一开始就想告诉你，但我们不
同意，怕你生活在浩雄的阴影里，怕你和浩雄的关系处不
好……这次去北京前，遵义也叫我们放心，她说她会处理
好和浩雄的关系，因为她非常珍惜和你的婚姻。”
无论怎么说，智雄都认为隐瞒浩雄与遵义的一段情是
对他的不公平。
他无法打消这个念头，长期以来，与他朝夕相处的只
是遵义的躯壳，他并没有完全占有这个女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智雄决定跟遵义分居。他并不
相信父亲的话，什么叫能处理好和浩雄的关系？他跟商晓
燕素昧平生尚可以堕入爱河，重重关防不攻自破，何况一
对老情人，有那么厚重的情感作抵押，一旦鸳梦重温，什
么事不会发生呢？！
在心灵深处，原先向一边倾斜的天平现在又向另一方
倾斜而去。这种时候离开遵义，他不至于负疚地拔不开腿
了。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换洗的衣服，决定搬到商晓燕
那去住。他要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谁都知道分居的结果
是量变到质变。
他给遵义留了一张便条，写了三句话；你是一个好人，
我对不起你，好好生活但永远不要记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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