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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bort (毕业生☆山鸡),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仅有情爱是不能结婚的 11
发信站: 听涛站 (Wed Oct 25 18:13:52 2000), 转信

昨晚，商晓燕出现在她家的门口，她单刀直入地说：
“我想找你谈谈。”
她们在客厅里落座。夏母以为是遵义的朋友，便去柯
俊的房间睡觉了。遵义觉得没有必要跟母亲做详尽的介绍，
事实证明，凡有她参乎的事没一件不乱的。
商晓燕很自然地称览了一下遵义家中的摆设，虽然不
可避免地带有挑剔的眼光，但仍觉得无话可说。
她也是第一次见夏遵义，这个女人让她感到特殊地地
方是她从未杀到她府上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找到智雄
的单位去跟领导吐苦水。她直觉她是一个聪明且明理的女
人。
遵义为商晓燕倒了茶，神色不卑不亢，而且她很能等
待，一言不发。
内心里，她也觉得商晓燕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看上
去比自己年轻很多，所处的处置，也是应该害怕跟她面对
面交锋的。然而，她却找上门来了。
她要对她说什么？把智雄完全彻底地交给她？好像除
了这个目的之外，她不会来跟她探讨家居的布置和竹丝鸡
的四种做法吧。
的四种做法吧。
天气已近深秋，商晓燕穿了一套质地含棉及辰纤维
的套装，浅褐色的布面上，是菱形和多边形的图案，配上
长串的装饰性珠链，散发出阿拉伯土著的风采。
她很漂亮，也很有吸引力。遵义这样想，她直觉商晓
燕是加完班直接到这儿来的。“智雄知道你到这儿来吗？”她
忍不住问，商晓燕摇摇头。
她显得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了，她说；“我很对不起
你……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都没用，他是一个好人，
但是我跟他在一起并不合适……”遵义糊涂了，她不知道
她想说什么，商晓燕把她和智雄的故事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她说：“……我们现在天天吵架，在一起已经没什么意思
……”
遵义疑惑道：“这些话你应该跟他说才对，何去何从你
们自己应该先了结。”晓燕为难道：“我不敢跟他直说，怕
他受不了，我觉得他这个人其实很脆弱……我不想瞒你，原
来甩了我的那个总经理，他觉得我非常能干，更感到他的
新欢除了要东西没什么意思，他正式找我谈了，想跟我重
归于好。”“他知道你身边有男人吗？”遵义问。晓燕答道：
。我告诉他了，他说只要我们分手，他并不介意。”
原来如此，智雄成了多余的人。遵义想，商晓燕拿她
当清障队员，领回自己的丈夫。新一代的女孩子，根本是
他们无法破译的。
“也许你觉得我这样做很自私，”商晓燕坦言道，“是的，
我们是自私的一代，你们和你们的上一辈牺牲了很多很多，
最终并没有得到更精彩的东西，包括所谓的幸福。我是很
看重自己的利益的，智雄和一个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无
疑我会选择后者。”
遵义一向是自信而从容的，此刻也无言以对，她还能
说什么呢？至少，商晓燕不虚伪，她直言不讳自己是重利
的，你跟现在的女孩子谈金钱如粪土、谈爱情至高无尚，岂
不是授人以笑柄？！
遵义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从来没爱过智雄吗？”终于，遵义有气无力地问。晓
燕答道，“爱过，但一切都闪电般地结束了……我们谁都不
可能按照对方的想法去生活，总经理是不是回心转意我都
会和他分手，只不过不用这么着急就是了……不过，我并
不想害他，好聚好散是游戏规则。”
遵义又问：“你就这么相信那个总经理吗？不计前嫌？”
晓燕想都没想就说：“当然不信，我只信我自己，我现在在
学习英语和电脑，自己有本事还愁身边没男人吗？……至
于总经理，如果他不是说踉我结婚，我没精神和他谈什么
爱憎，我不贪财，但需要他的财力和社会关系……结婚和
情感是两回事，这句名言不是你们那一代人总结出来地
吗？”
吗？”
遵义又被填了一下，岂止是无话可说，她实在为智雄
扮演的角色难过。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活得相当自我，自己是自己的圆
心和半径，这让遵义自然而然想到一句广告词：收放自如
的动感。她们对男人的取舍完全看自己的需求，谁是谁生
命中的过客？智雄，真是只能够反衬出别人的潇洒了。
传统美德，无论多么为人称道，无论怎样被人们反复吟
叹，终是像进化论一样，将在现代人身上消失得荡然无存。
古曲虽自爱，今人已不弹。
见遵义不说话，若有所思，商晓燕陪着干坐了一会儿，
还是直接了当问道：“你打算怎么办？你还能接纳他吗？”
“我不知道，我要想一想。”遵义看了商晓燕一眼，淡
淡地说。
商晓燕起身告辞了。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商晓燕从家中打来电话，她对
遵义说，智雄已经离开她那里了，拿走了他自己的全部东
西。他给她留条子嘱她不必找他，他回他父妈家了。
遵义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一夜没睡，第二天起床，脑袋昏昏沉沉，眼圈发青。
母亲问了她几次，她一直说没事。
在很多时候，她想，人的选择只能是一个，她不是商
晓燕，她不可能放下智雄不去想，睡自己的觉，过自己的
日子，看着他耷拉着脑袋回家来。
如果他不回家，她只会更加挂念。她一向觉得自己已
经练就得刀枪不入，其实不然，她只属于她自己的时代，对
于商晓燕那样的女孩子，欣赏和品味都可以，剩下的就只
能是望洋兴叹了。
短短的两节楼梯，遵义觉得走了很长时间。工会办公
的地方要比办公室冷清很多。
她看了智雄，他比以前没了许多，脸色也不好。见到
她，并没有特殊的表情，只是站起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
意她坐。
两个人一时都找不到话说。居然都有些恍若隐世。
渐渐地，办公室的人都下班走了。
智雄望着桌面说：“你是来办手续的吧……你写申请
吧，我签字。”
遵义起身道：“走吧，跟我回家。”说完这句话，她感
到精疲力竭。
智雄坐在那里没动：“如果你要离婚，我没意见……”
遵义容貌未变地又说了一声：“走！马上回家！”
后一句话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这时，她的鼻子酸了，不为任何人，替自己感到
委屈，她恨自己，为什么就做不到转身离去，再不回首？！
为什么就做不到“这是个无言的结局，随着风淡淡而去？！”
事情已经搞到这般田地，她只能是收拾残局，违心面对。
是的，柯家对她的父亲，对她的家庭有思，难道就该
叫他家的两个儿子这样折磨她吗？命运，是怎么一回事？！
她冷不了地冲智雄喊起来：“我最终选择了谁，过两天
会在报纸上登出来的。”智雄大惊失色，以为她在说胡话，
她毕竟经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他也是第一次看遵义发
火，脸色铁青，怒目生辉。。
她瞪着他说：“你会看到的，我的下半部日记，既然你
已经看完了上半部，还是全看完的好！”
她不再理睬他，起身走了。
走至楼梯口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智雄就在她身后数米的地方，他想走过去抱住她，但
以他对遵义的了解，她一定会说出别碰我这一类的话。
事实上，他们也是在将近一年之后，才开始了正常的
生活。其间，连例行公事都没有过。
一天，柯俊突然对遵义说：“……无论你怎么反对，将
来我都是要演古装戏的！”她的神态像蜥蜴一样庄严。
遵义顿感茫然，她们这一代人将怎样生活，她不得而知。
但有一条她是知道的，那就是她们决不会按照她的愿望去
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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