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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bort (山鸡),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转载]不是每一场舞会都会心碎[5]
发信站: 听涛站 (Fri Aug 25 11:38:02 2000), 转信
五
我的戏份却没有完。
大幕重又拉开,是在公安局里。
姓名,年龄,职业……
我有三分踌躇,“我,算是编辑吧。”
“工作证。”
我静默片刻。
那警察抬头。四十上下年纪,略带风霜的脸,却有职业杀手般的骄傲而冷峻,不多
话:“工作证。”
莫名的,有些微伤心。
隔着他的办公桌,一室的严冷气氛,我们只极远极远。然而片刻之前,他曾拥住我
护持我,他说:“小姐,没事了”之时,双臂温暖坚硬,像童话里的热石头。
恍然如梦,如不曾存在过。
我低声:“我没有工作证。”软弱地解释,“我其实是在银行里工作的,但是今年
机构改革——”
看见他胸牌上的名字:沈明石。
破折号几转几折,说不出口。他只不动声色,目光烂烂射人。
狠狠心,“我下岗了。”
如此艰窘,像在坦白我的堕落。
他只道:“你说一下当时的经过吧。”
微微皱着眉聆听,不苟言笑的脸一如磐石,不可转移。
然后问:“他不认识你,那他哪来的电话号码呢?”
“杂志上印的有,或者他可以问114。”
“于是他找你?”
“咦”,我约略有点不耐烦,“我不是说过了吗?正好是我接电话,如果是别人接
,那很可能就是别人。”
“你不认识他,怎么会跟他出来?”他的问题锤子般一记一记敲着。
完全当我是人犯讯问。
我心下有气,“为了编稿子呀。编辑对题材感兴趣,与当事人见面,是很正常的吧
。”
“也就是说,你当时知道是什么题材?”问得清淡,字里句里却有利刃。
阳光自玻璃窗上闪过,弹起一把碎密的光针,往我眼中一洒,眩惑刺痛。我再也按
捺不住,霍然而起:“你到底什么意思?”
泼妇般双手叉腰。
“你怀疑我跟他串通好了,谋杀亲妇?你有证据吗?无凭无证,凭什么这样盘问我
?索性严刑拷打好了,”我冷笑,“我是个最没骨气的人,三木之下,你要什么答案我
都给你。”
剑拔弩张瞪他。
沈明石震愕,良久不作声,忽然,笑了:“你这女孩子,怎么这么大脾气呢?”温
和地,如对小女儿般的三分宠溺。
我立刻:“谁是孩子?”
话一出口,自己也讪讪,可不是活脱脱的小孩子口吻,最恨人家看得自己小了。
他只探身,递过一张纸巾,惯常不多言语:“擦一下。”
我抗议:“我没有哭。”
“汗。”
停了一脸,热辣晶透的汗,像身体内里的燃烧,溢出水蒸气。他只看着我。他的注
视这样静,如星光下,狮子嗅着一朵玫瑰花的静。
周身万千个毛孔都开了闸门,喧腾奔涌。我汗落似雨,按一下额角,纸巾顿时湿透
,揉成稀烂的球。蓦地想起“作贼心虚”的老话。
他又递过一张纸巾来。
我哑声:“你还要问什么?”
直至最后唇焦口燥,天疲倦地昏黑下来。
沈明石起身,客气而倨傲:“庄小姐,今天麻烦你了,谢谢你的协助。”伸手。
我并不与他握,只突然问:“他会判死刑吗?”
他怔一下,随口答:“那是法院的事。”
或是死,或是终其一生,困于四堵高墙之内。
便是终结了,人生不再有选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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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太匆匆,
几度夕阳红。
心有千千结,
窗外翦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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