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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eting (约书亚),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野百合也有春天——zz6
发信站: 听涛站 (2003年01月09日09:05:31 星期四), 站内信件


    小青说要再去买咖啡，因为天很冷，是潮湿的冷，冷到骨子里。 
　　柯西说不要了。省着钱吧，以后你还要过日子。一毛两毛他们对你都会算得很清楚的。 
　　两个人在广场上沉默着。 
　　柯西问小青：来做什么，一定要有工作的。 
　　小青说不知道，什么都不会做。到街上去捡垃圾。 
　　那有些的老太婆会恨死你的。柯西跟他开玩笑。我们等天亮时找个地方住下，我们会
很好的。 
　　小青认为自己出来遇到柯西像抓住了跟救命草。不至于摔得头破血流。以前有姐姐，
现在有柯西。自己是不是不能一个人生活。现在和柯西在一起也不错。 
　　最后她们租的房子既破旧又小。打开天窗可以看到瓦楞，一行一行的黑色瓦楞。有鸽
子停在屋顶上，交头接耳着说些秘密。有时在空中打转回旋，而后停在瓦楞上休息。 
　　柯西对小青说：有地方住已经运气了。好一点的地方我们住不起。 
　　屋子只能让她们挤在一起睡觉，小青不愿意，柯西也不愿意。但以后的生活就是这样
过来的。 
　　柯西去酒吧唱歌，晚上的工作，所以白天她都是在睡觉的。每天回家的神情显得疲惫
不堪。 
　　小青去的是超市，做营业员。她面对这个社会没有文凭，有些茫然，但她会对所有的
顾客笑，她的笑千姿百媚。她收银的柜台每天的钱都最多。晚上有时陪柯西去，有时睡觉
，有时去大学里听讲座，有时写写字。 
　　不能说她们的生活是成功的，是这个城市里生活得很艰苦的两个人。面对橱窗里的裙
子和香水只是看看的份，花一个月赚来的钱未必买得到其中的一件东西。如果小青要，很
容易。但她不想这样。 
　　柯西是个对物质不是太追求的人，穿自己已经熟悉的衣服。在酒吧里也一样。但她也
有几条昂贵的裙子，是她唱歌时偶尔穿的。但小青说借来穿，她不会犹豫就同意的。 
　　她追求的是音乐，总是买很多的CD，那个很大的书包里放了无数的CD。她说她什么音
乐都听过。最喜欢Enya的《Only time》，911的《The journey》.因为唱歌的原因对国语
的流行歌曲也有所了解，但关心最多的是摇滚和校园民谣。她没事就这样整天塞着耳机，
听到耳机里没声音了再去买电池继续听。她弹的是木吉他，吉他声让弄堂里的小孩子在我
们的窗外停留，她坐在窗台上唱。 
　　弄堂里的人杂七杂八，几个老人经常在一起聊天下棋。每次柯西从酒吧回来，都是凌
晨，但看得到早起的人去菜场买菜，他们看柯西的眼光有些异样，柯西对他们笑笑，她认
为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板着个脸。他们却不那么想。他们猜测过柯西小青的来历，是
姐妹？但看起来不像。不过他们对小青的印象好多了，小青的笑自然也让他们倾心。因为
小青的工作在他们看来她是个好女孩。柯西呢？他们听到她的吉他声时，更加模糊。在他
们杂七杂八的聊天中时不时说到他们俩。他们都是在猜测。 
　　春天离这个弄堂越来越远了，夏天越来越近了。天连绵地下雨，她们的房间变得很潮
湿。也很闷热。 
　　想过要离开这里，两个人讨论，讨论的结果继续留在这里。这不是谁的主意，是共同
的决定。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大概有了些默契，各自容忍各自的缺点。 
　　柯西后来也到大学附近的酒吧里去唱，在大学生人群里唱，昏暗的灯光，声音时而婉
转，时而愤怒。她认识了学校的一个由四个男孩子组成的摇滚乐队，有时候在一起谈音乐
，一起喝酒。 
　　柯西说她以前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认识很多爱好音乐的朋友，混在一起，而后又离开
去别的地方。 
　　小青去学校里听讲座，听作家谈创作的的感想，生活的体会。她现在能够在超市里工
作下去，是她想去买电脑。买电脑是她觉得外面的天空更广阔更让自己接近飞翔。 
　　她看着柯西的生活，她明白，柯西是她追求的一个梦想，但这个梦想需要勇气决心。
她明白读大学有个文凭意味着什么，她也经历过这样的无奈和尴尬。柯西的放弃则是另外
一种解释了。她是自私的，她害怕责任。她喜欢自由，只是每个人都喜欢自由的，但不是
每个人都能做得到。 
　　小青也想这么做。
　　她不写和姐姐一起时代的故事了，写别人的故事，写柯西，写弄堂，她知道写弄堂写
得最有风情的是王安忆，在《长恨歌》里。 
　　她写短小的文章，算是自己心情的记录。 
　　买一本月刊的杂志，是一本面对年轻人的杂志。她想明白现在的人在关注的究竟是什
么。 
　　受柯西的影响也听许多的歌，听遍了莫文蔚的所有歌曲。说不上十分喜欢她，但她的
歌冷漠动听，是都市里的靡靡之音。 
　　在没事干的时候去柯西唱歌的酒吧，柯西唱许巍的歌时是冷漠和愤怒的。唱到动情时
跪在地上，喊着。下面总有人在鼓掌，叫柯西的名字。她是受欢迎的。 
　　小青问她想过当歌星吗？ 
　　柯西说不，那样会不自由。 
　　其实她比现在一些市面上流行的偶像歌手有实力多了。现在她等的不是机会，而是等
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出现，一起做自己喜欢的音乐。 
　　柯西喜欢穿红色黑色的衣服，剪着碎碎的短发，不描眼线，不涂口红，是个素面朝天
的天使。在乘地铁的时候也塞着耳机。很多人对她回头，看她没有表情的脸。 
　　小青看她，再看自己。 
　　像在看现实中的自己，和，想象中的自己。 
　　小青用心地写自己的故事，用心地过日子。她的文章寄给杂志社，而后几个月后他们
通知她稿件的录取。这么小的事情让她兴奋无比，是自己对自己的承认，让她以后写得安
心。她把自己的许多稿子寄给许多的杂志社和报社，敬候佳音。她这样打算着。 
　　整个夏天一把电扇在房间里扇着，晚上她有时睡觉有时看书。她买了很多的书，每星
期都买。有些看了，有些没看。 
　　8月份的城市上空飘过大片的云朵，移来移去，但总是在头顶上。风力很大，吹得门
窗都有风的回响声。 
　　弄堂里的人说：台风来了。 
　　台风？ 
　　小青很害怕。 
　　弄堂里的人说：台风大的时候可以把屋顶掀掉。 
　　柯西忙的时候不回来，就小青一个人在家。豆大的雨点打在窗玻璃上，声音寂寞无比
。台风惨烈地吹打着这个城市，这个弄堂，这个屋子。她把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关了之后
屋里闷热极了。她的心情也变得烦躁。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说不出是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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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  你已去远
想此刻又已隔了几重山
我依然停顿在水流的中央
努力回溯  那刚刚过去的时光
约书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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