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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eting (约书亚),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野百合也有春天——zz10
发信站: 听涛站 (2003年01月09日09:12:24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秋天的时候她在江南水乡的一个古镇上过的。沿街的河水碧绿，船在上面行走能看见
水中跳跃的小鱼。她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把过去保存地很完整。虽然有几处重新修建过了，
而且修建得很生硬，但它保留了历史。 
　　从那里回来之后她不想继续往前走。路太远她走不了。小青的心情是恬淡的，没有复
杂的心绪。 
　　她每天站在石桥上看风景，看来来往往的游人。 
　　她住的房子的隔壁是个老人。迟暮了。老人每天起个大早，每天早上喝一碗粥，坐在
秋天的阳光里。她一个人住，老伴在他们刚结婚时就死了。一个人守活寡到现在。没有儿
女，现在没有劳动能力生活是政府的接济。头发稀稀落落，全部发白。眼神有些的呆滞。
她很想与人说说话，但镇上没有人和她说。每天她看见小青，总对她笑，说小青你很漂亮
，像贴在墙上的花纸里白娘娘身边的小青。在江南流传的故事里，他们都叫白素珍为白娘
娘。 
　　小青对她笑笑，觉得老人说话的语气像是她什么都知道。但小青更清楚的是她什么都
不知道。 
　　她很想和小青说话，因为寂寞，她害怕在生命的最后被所有的人遗忘。以前，她没有
这样的担心，她认为自己有很多的时间来让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现在，她害怕自己死掉
，一个人孤独地死去。 
　　小青想每个人在死之前都会有对生命的恐惧，希望在与人的聊天中打发时光。 
　　但是小青害怕与她说话，她嘴里发出的模糊的声音让小青不习惯。呆呆的表情在秋日
里十分落寞。秋风起，树叶飘，坐在门口的她的稀朗的头发被吹得凌乱。身体也越缩越短
，她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老人对任何人来说是不可避免的，但任何人鄙夷这个群体。
小青也是，她没那么伟大，生命的结束以每个老人的死去来告别。 
　　秋天本是个迟暮的季节。 
　　黄昏是迟暮的时段。 
　　秋天渐渐地会离大家远去，它只是暂时地告别，等待一个循环，再与大家相会。 
　　它不曾离开过我们，它一直都在。 
　　小青看着她在晴好的日子里坐在外面晒太阳。也连续几天的艳阳高照没见她出来。到
了第三天的时候有人来敲门，里面始终没有声音。 
　　有人在说，她是不是死了？ 
　　镇上的许多老人来折冥币，往鞋子上冒蓝布，有和尚在吹打，有小孩在跑来跑去……
　　小青关上门一个人出去了，她不喜欢这样哗众取宠的声音，让她死了都不安心。 
　　生命的谢幕是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们说那里有阳光，有鲜花，有碧蓝的湖水，
有天使，有你前世想要拥有的一切。也有人说那里是你洗涤前世罪恶躯体的地方，没有蓝
天，没有笑容，没有温暖…… 
　　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前往。 
　　小青想自己会去吗？小青说不会，因为自己是小青。但是她看到的许多人都要去的，
是摆脱不了的宿命。柯西也会去的。 
　　这是人们的归宿。 
　　秋天是菊花的季节，但是，老人的坟头没有菊花，在坟上也没有开出花来。 
　　冬霜的初降将大地上的植物冻得奄奄一息，人们不擅长把手拿出来，都喜欢把手放在
口袋里了。冬天的古镇变得很严肃，来古镇上的游人突然之间少了许多。偶尔在桥上看见
的是几个去茶馆的老人，腰弯得很低。大凡他们的表情是快乐的。对他们而言每天最大的
消遣莫过于去喝杯茶
聊聊天。 
　　这是满足。 
　　她本以为过了冬天再走，可是她等不了。 
　　并没有沿着长江走下去。她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唯一担心的是她的经济问题，她已经
几乎没有钱了，这是她想走的最大理由。 
　　这里离杭州也不远，小青她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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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  你已去远
想此刻又已隔了几重山
我依然停顿在水流的中央
努力回溯  那刚刚过去的时光
约书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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