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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aoxian (诸事于我如浮云), 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情人的眼泪（上）
发信站: 听涛站 (2002年05月20日13:49:46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第三天。

欣然的婚礼。整整准备了三天。

夜已深。

宴会一结束，热闹的新房就开始了新的节目。

人满为患，都是年轻人，在短时间内便把这里完全变成了一个娱乐场所。

跳舞、唱卡拉OK，围着新郎新娘说些风言风语，挖空心思出些鬼主意，又说又笑又叫，
帮助一对新人完成娱乐观众的使命。

真亏得他们！

客厅里高悬的是我选的水晶吊灯，现在才发现它太刺眼。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放眼只看
得到一张张不停翻动的嘴巴，和我早起亲手贴在墙上的大红喜字；声音吵吵，又好遥远。

但我猜想，有这种症状的不应该是我吧。

瞥眼望去，她却是再正常不过的新娘，就像刚才席间敬酒点烟，甘心连番被客人戏弄；
而现在，又必须遵照执行闹新房，而且还要笑，开心地笑。很疲惫，也很兴奋。

她原本灵活的脸是被掩在艳红的胭脂和厚重的粉底下了。

全天下的新娘都喜欢在这一天被人打扮成魔鬼样，直到面目全非，还欣欣然接受大家的
夸赞“你是今天最美丽的女人”，于是，自己也就真的这么以为。

可欣然不会。只有她最清楚。

已经不小了，眼角生出细小皱纹，不用厚粉底，怎经得起人前人后夸张地堆起笑容应对
那些汹涌不绝的道贺！

在房间里，我拼命往她脸上扑粉时，她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没有。

我说，还好阿关要你，否则再过几年就成存货，可怎么得了？

还是没吱声。

婚前综合症吧，过来人必定都有经验。

结婚是所有人的事，只除了两个当事人。为了不犯众颜，岂能不卖力演出？

这话是谁说的？不记得了。

原本我倒是很想问问她是否已准备好卖力演出，可是怕她当面嘻嘻哈哈地教训我，背地
里却独自发呆。

她毕竟是姐姐。况且我也正在努力准备上台。

只是没想到她的脸皮竟然这样厚，完全没有第一次的慌乱和无措，一切得体，只除了…
…唉，我不由自主地想哀叹：

那个漂亮的欣然哪里去了？

细细近看，真的不行了，皮肤再没有少女时那种滋润和清爽；一遍遍地在她额头轻抹，
那几条抬头纹还是固执地留在那里。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对她说，你真明智，我要过
了你这岁数还没能结婚，我宁愿自杀。

欣然笑了，说你这丫头有完没完。随之拍开我的手，站起身来转到床边。

安然，安然，她叫我。

我一边收拾化妆品，一边答你瞎嚷嚷什么呢！

安然，她说，快帮我拉一下。

我一回头，看到她丝缎一样的长发散落在还未拉上肩的衣服里，以及光裸的后背上。那
么美好的线条，那么圣洁的身体。

我慌了手脚。

喂喂，你干什么？注意一点影响！我还在这里呐，你怎么就脱衣服！

欣然诧异地回过头，忍不住想笑，我的小妹妹怎么了？

这有什么可笑的！？结了婚的女人就这么随便吗！我怒气冲天，风一样卷出房间。

欣然整个愣住了。

我躲在人群背后，围着两人的都是他们的同事朋友。

我想我一定是个小变态，欣然一定被我吓坏了。我得偷偷找回正常运行状态。可是，我
很沮丧地发现，我必须先学会接受大厅里令人难以接受的一幕。

新郎，哦，不，我的姐夫，正把他的嘴向她凑去；而她呢，必须忸怩，半垂下眼睑……
要羞涩！

羞涩就不必了，早就是老夫老妻了。我在鼻孔里冷哼。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

我厌恶地别过头。

四周一片起哄声，看来已经大功告成。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今天的一切不正是我希望的？我参与了整个事件，扮演了一个推波助澜的角色，甚至这
个姐夫也是得到我认可的，为什么此刻却恨不得和他撇清一切关系！？

该死的男人，尽情笑吧，欣然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等你明白这一点时，看你还笑不笑
得出来！

咬牙切齿，简直恨入骨髓。

突然觉得好笑。

阿关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的身边不乏仰慕者，他也从来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角色。

可是欣然看淡他的女人缘，她说她不在乎，那和她无关。

欣然第一次告诉我她答应做阿关的女朋友时，我把她臭骂了一顿。说句实话，我从来不
喜欢这个男人，一对桃花眼，漂亮得过份。

可她说，这样很好，至少要对得起下一代的长相。况且她等不了了。

从纯洁的少女时代，一直到风霜渐染，十数年光阴辗转反侧，足够为一份逝去的情爱做
丰厚的祭奠和一篇长长的悼文了。

年少时，谁没有这样一份执着？不用太当真吧。

可是这样的念头真可怕，而且一旦在脑袋中成形便开始如野草般疯长。

所以后来，亲耳听她说她将进一步改变两人的实质关系时，那话里暖胃的成分让我觉得
掉进了冰窖！手脚麻木。

我又惊又怒，陈杉呢，陈杉怎么办？！

她却像个没事人，只是表现出原谅我的大惊小怪的样子。你怎么还会记得陈杉？

欣然宠我爱我，惟独把我当小孩子。

可我对她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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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朵烟花，迸放所有的能量，在你的天空燃放。
我是一朵烟花，守着生命的轮回，在你的天空涅磐。
我是一朵烟花，迎着唯一的宿命，在你的天空微笑。
我如何知道这是夜晚？你在我心上。
我如何知道这是白天？你在我生命里。
当我终于无声地溅落，溶入无边的黑暗,你可听见我，寂寥的笑声，在一片荡然中，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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