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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azy (郁闷了就来灌水,然后就忘记了), 信区: music
标 题: 洪水时期的家园--吴虹飞
发信站: 听涛站 (2001年12月23日20:34:16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前天借了朋友的电脑上网,突然外面喧闹起来。朋友跑到阳台看,也叫,大水,大水了
。我仍在争分夺秒打字,因为实在不知道大水是真的大水。过了一个小时,我才去看,
看见楼下已经变成了水泽,人人卷了裤卷趟水。再过一会,开始撑着竹排玩。不象是洪
水来了,倒是象在狂欢,大家突然就童心大发。毕竟就不用上课,上班了。到处搭桥,
撑船。到处问水的行情。涨了吗,象是问股票行情。问什么时候退,没有人可以说清楚
。我家里索性聚了一些女人,打起扑克了。中年女人的声浪,此伏彼起。都叫我打,可
惜我一点都不会。蜷在在床上,看卡夫卡。这个人的东西 初中就读,一直到大学,也不
喜欢他大段密密的字。洪水来了,突然发现他的好看来。原来是这么沉痛忧郁一个人!
到了夜半,那些下班的年轻男人,坐着竹排大呼小叫地呼啸过来,全无心肝地快活着。
早上出门,看见我新近入党的同学,在领着她的学生抗洪。对她宽慰一番,她便叫她的
学生过来请安,说这就是** 大学的研究生,快来取经。那个男孩不过18岁光景,个子高
高的,样子很好看,脸上是干干净净的一点沉静,一点忧郁。我不免吃了一惊,原来现
在男孩子,动不动就长得那么好看,这么象大人。我们对看了一眼,大家都不好意思说
话,他就走开了。 我走开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远远地坐在树下。每当阿飞看见一个好
看且沉静的男孩,就会暗自想,这样的人,将来该是爱上怎样的女子才好呢?几年以前
,阿飞看见小刀,就是这么想,现在洪水来了,还是这般想。
大水,大水。大水让大伙热闹起来。好久没有这样的盛事了。今天弟弟从学校回家。据
说铁路要断的,不知道是否可以回到。电子工程大学毕业,却因为性格内向,找不到工
作。心里暗自想,他也老大不小,仍是不谙世事,将来一个人出去广东打工,不知道应
付人情世故,不知要受多大的苦。不由得怪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只会一副装酷的没出息
样子,对怎么养活自己,怎么交学费,也是一点办法也不懂,对弟弟也无法承担责任。
渡船过水时,就希望一切困境都已经过去,弟弟找了一份安稳的工作,尽管收入菲薄,
过些日子,要结婚,要建房子,安稳一辈子。家里一起花个十万元,买三室一厅的大房
子。大得不得了,摆满家具。然后马桶的朋友们,都来了,都可以住下,该多么好。
发大水了——收衫了——唐僧被小妖吊死之前,也说类似的话,用的是广东话。其实我
一直想着街上的那件棉布的红裙。整个小镇里我唯一看中的裙子。无袖,长长的,一直
到脚踝。没有任何装饰。只是贴着身慢慢下来,好得很。只是价钱贵得惊人,居然在这
样的小城市要200元。戴眼镜的女老板,年纪轻轻,却一脸的专横和精明,知道有人喜欢
,不肯讲下价钱。我走之前,恨恨地想,肯定没有人肯出钱买这么贵的普通裙子。不知
怎么想起去实习的阴霾天。在西单演出时,她就说真奇怪阿飞你怎么全是这么长的连衣
裙,怎么就找到这么多。我说,是啊,我也奇怪,而且裙子都是最正常的样式,现在都
看不见有人穿。阿天就说,就是因为太正常了,反而显得不正常。
洪水是有天象的。来之前是月蚀。月亮平白无故地缺一大块。好象洪水来之前都有月蚀
。大惊小怪地打电话叫人看。人家不以为然。不知到北京的火车还通不通。夜半想起肥
女生,想到因为她一口咬定阿飞要杀她,于是校方令下我搬出宿舍,至今没有地方住,
我不合适宜地想起她,当然惊出一身汗,怎么也睡不着了。
半夜想起蔡春猪的文章。觉得此人遭骂是活该的。一个姓“菜”,一个“春”,一个“
半夜想起蔡春猪的文章。觉得此人遭骂是活该的。一个姓“菜”,一个“春”,一个“
猪”,还不够他骚的。我1月的时候考G,却常常上马桶,因为时间太紧,只看春猪和不
三的东东,一边看一边笑,笑到后来,就不笑了。后来春猪成为我的偶像,而不三没有
成为,是因为不三已经是“著名”民谣歌手,而且又是‘著名’乐评人的铁杆哥们,而
阿飞是很喜欢标新立异和假装不媚俗的,大家觉得好的,阿飞断然不肯去巴结。所以选
了比较不入流春猪做偶像。尽管蔡偶动辄就说“你这个样子很性感噢”或者“我一到半
夜就十分忧伤”之类在假装道貌岸然的阿飞看来很不争气的话。后来看见网上把蔡偶骂
得狗血淋头的,都是不怎么高明的骂法:“你丫是不是人”,“你他妈怎么这么下流”
之类的,看得阿飞暗自好笑。比起我们屋肥女生高雅的骂法,真是太嫩稚了去。蔡偶的
文体,比起肥女生的,也是差远了。人家会作诗的!人家的诗也是悲愤高雅的!自己是
高洁的白鸟,一个鸟人在天上飞呀飞呀,谁也不理,只不过世事污浊,大家都要举箭射
她。射她——射她——在她看来,无疑是令人心动的悲剧,在促狭的阿飞看来,却是无
比暧昧。为什么射她,射在哪里?为什么她要别人射她?
后来骂得实在太狠,有人写了“蔡偶笔下的绚烂人生”。算是救了蔡偶一命。但是这个
时候出现,看起来怎么也象是蔡偶的枪手。这个人说的话是没错的。但是有一点阿飞认
为是值得商榷,就是“绚丽”这个词。蔡偶的忧伤其实并不高雅,有点难以启齿。无论
如何色彩也不是绚丽的。我喜欢的反倒是蔡偶笔下的尴尬和委琐。蔡偶说这些的时候,
一点也不见低头的样子。这样也很好。
写到这里,肚子很饿,要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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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名字,痛苦的名字,我叫你离去。美丽的眼睛,忧伤的眼睛,我叫你过
来--你神奇地出现,带着你全部的矛盾和叹息。你为我带来狂喜和战栗,你叫我
充满无法言喻的柔情,也为我带来无可解脱的绝望。
你是我黄缎子一样抖动的阳光,你是我的清凉泉水,你是我无法捕捉的影子,
你是花的碎片,你是云的碎片,你是天空的碎片,你是旷野里消散的烟雾,你是最
美丽的白色泡沫,你叫我狂喜,同时,也叫我悲恸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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