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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azy (郁闷了就来灌水,然后就忘记了), 信区: music
标  题: 粮食.蝴蝶和刀
发信站: 听涛站 (2001年12月23日20:30:03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在我的音乐人朋友之中,有一个很独特的女孩子。我必须把她记录出来。不过我知道我
根本不可能仅仅用我浅薄的语言和文字解释出她,我甚至可以说,她是我所认识的最为
出色的女性音乐人,最具理性、最具感性的女性。我曾经一度把自己关闭起来,她参与
了对我的“拯救”。在我这里她可能只是一个女孩子,也可能她更是一个歌手,一个十
分出色的、巨大混乱的女诗人! 我选用了她的三首歌曲的名字来给这篇文字命名。

                                粮食·蝴蝶·刀

第一次听说她,是通过一个朋友。当时我们正在考虑做一张唱片合辑,正在筹备曲目,
这个说他们学校有一个弹琴唱歌写歌的女诗人,非常棒的,我当时并没有在意;他告诉
我她的一些作品是非常不错的,比如《粮食》、《刀》,这两首歌的歌名就把我的思维
勾住了,于是我想认识这个女诗人。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酒吧里边。那时侯我正在那个酒吧里卖唱,那天是中秋。杭天
陪我去酒吧玩,演出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我俩谈论起了关于他专辑的事情。这时候一个
个子不是很高的长发女孩子走了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唱啊?”我回答了她,
于是彼此聊了起来,她很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吴虹飞,清华的,也是一个歌手
。”于是我们聊了起来,于是我知道了我那朋友曾对我讲过的那个“女诗人”就是她了



我实在没有想到她看起来竟然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很高兴认识了她。 后来和吴虹
飞就有了接触,也接触了她的音乐。听的她的第一首歌就是那首《刀》。

从来伤的都是自己呀
飞呀飞呀飞
你手中手中的刀
曾经我和你们一起无法逃避开放
听到内心深处流动的血还有歌声
这个世上总会有些纯洁女子的眼泪
可是她们无法阻挡我们逃离家园
假如这个世界不能每天给出一点血痕
这个世界将会变成荒凉一片

我当时就醉了,沉浸在了她无意中所营造的气氛之中。我想我不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动的
人,曾经多少次面对着狂热的摇滚乐我都无动于衷,可是却被这样一个小女生的声音感
动——她的歌声并不甜美,甚至可以是笨拙、残破,但我却醉在了她的表达之中。我逃
脱不掉,原以为只有更为躁烈的摇滚乐才可以把我震撼,谁知道这次让我折服的却是一
个小小女生,她的声音甚至有些稚嫩。 我才知道她不是稚嫩,她是用了她的一面单纯。
当时我们是在一间小木阁楼,她弹一把12弦的木吉他,我坐旁边傻傻的听,听她唱《粮
食》。很尖利的一个声音穿刺进了我的耳膜——


哥 你在黑黑黑黑的土地上
种出金色金色的粮食
你用金色金色的粮食
换回苍白苍白的我
我们用它来酿酒吧
啊哥 用你的血我的骨头
我们守着一个承诺
啊哥 看着我吧 不要说话
其实他们他们都知道
我是你的你的女人
在酒酿成的那一天
我将死在你的怀里

我用了近乎虔诚的心态去面对这个“女人”——这个苍白、长发、坚定的、刀一般的“
女人”!她的声音我逃不掉,我只能去强烈的感受、去强烈的聆听、去强烈的近乎崇拜
。她的声音象一把锋利的刀,把我划伤,鲜血淋淋!她的声音象一团灼热的火,把我烧
伤,让我疼痛——让我有知觉,让我有感动,让我有了许久不曾有过的知觉、许久不曾
有过的感动,我才知道我是如此脆弱,一个小小女人的一首歌曲可以如此的锋利和灼热
,穿过我的心脏,直指我的灵魂。

曾经有人对她的《粮食》做出过解释:“你的暗寓用得很美。”她说这个解释很准确,
不过在这之前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这份寓意,她对我说的时候是微笑着说的。“我们用
它来酿酒吧”——酿酒是一个过程,是一些动作,是一种思维,是一点幻想,是人们藉
以发展的一条途径。粮食是我们所必需的依赖,是人的财富,用它可以换回苍白的她。
我们必须继续生存。

我想她是一个悲哀的诗人,一个穿梭在这个城市酒吧里的歌手,她把自己比喻成蝴蝶,
白色的衣服,黑色的嘴唇,“我一唱歌,他们就鼓掌”。象所有的酒吧歌手一样,她靠
唱歌维持着生活和学业;也象所有的酒吧歌手一样,出卖着自己的声音。

我独自走过城市
我无法穿过黑暗
我要你看见我白色的衣
我要你看见我黑色的唇
有谁知道蝴蝶在用黑色的唇歌唱
有谁知道蝴蝶夜里她们在哪里游荡
有谁曾经真心真意爱上一只蝴蝶
有谁知道蝴蝶从来不能自由的飞翔

在《蝴蝶》的副歌之后,八小节的“啊”象是在哭,象是在诅咒。哭泣是为自己,对自
己的怜悯;诅咒是为这个城市,对这个城市夜晚给心灵压制的暗自诅咒!难以想象,这
样一个弱小的女孩子,身体里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并且如此完整的释放出来。在小
说中把主人公取名“小蝶”,她说:“小蝶必须死去,并且是在自己的目光注视之下死
去。”
去。”

其实,吴虹飞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笑的声音也很甜蜜、很天真。 吴虹飞的吉他弹得很
好,每天都在弹,她说弹琴的时候感觉很幸福。她弹琴从来不用拨片。不过,和她的吉
他比起来我更欣赏她写的诗。

她绝对是一个出色的诗人。她的诗歌中充斥着巨大的混乱、疯狂、叛逆、颠覆、威胁、
理智——“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如果不是我了解她,我简直——简直无法相信会有
这样的诗歌存在!已经把我既有的对许多事物的认识从头颅到脚心、从心脏到皮肤打得
零碎!!!自诩为正经的人们,奉劝你们千万不要接触她,最好也不要认识她——你不
配!在里边,已经是最为纯粹的语言了,不需要,一丁点也不需要掩饰,绝对是真的,
哪怕是描写平时人们所认为最为隐蔽的事情。我怀疑她哪来的这么深的洞察,如何能够
把人性揭露得如此完美、如此彻底?请原谅我,无法把她的诗歌抄写在这里。

在学校的某些场合她是受排斥的(哪怕她有两个学士和一个硕士的学位)。他们不能接
受这样一个不守陈规、打破传统的学生诗人,他们尽量忽略她,好象她是根本不曾存在
。她的演唱会举办得相当艰难,但是依然很成功的做了。观众都知道这个鼎鼎大名的诗
人和唱歌唱得近乎难听的歌手,特意来看她、听她。

“别指望我来打动你们!”
“我们这个时代没有歌,我们过得平静、忙碌,甚至我们缺少绝望。”
“我只是把一种不完整,一种残缺的不成熟的东西拿给你们看。这是阴郁的、撕裂的东
西,不是为了向你们证明它存在的价值。我怀疑这些的东西的价值,其实所有人都怀疑
。”
“别指望我打动任何人,我憎恨深情款款。”

感谢她曾经对我所有的支持和鼓励(还有批评);感谢她经常去我曾经住的小地下室去
探视我;感谢她给我的信念;感谢她把我从失落之中拯救出来;也非常感谢她在我没有
饭吃的日子里经常请我吃砂锅饭——很好吃!谢谢。

文/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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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黑色的长头发,我细细的长头发,我会哭的长头发,我的粗辫于,我的细辫
子,我忧郁的短头发,我颤动的短头发,我随风披拂的无数的短头发,我的橘黄色,
我的青绿色,我的天蓝色,我的黄金色,我的银白色,我的呻吟,我的小船,我的
波浪,我的枯萎菊花,我的凋零菊花,我的折断的藤萝,我的冷漠的蝴蝶,我的伤
心的露水,我的苦涩的海水,我的不会说话的鱼,我的明媚的秋光,我咬在嘴里的
长头发,我惟一的长头发……
※ 来源:·听涛站 tingtao.dhs.org·[FROM: 匿名天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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